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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之时,苏一箬吃了两块糕点裹腹后,便让月儿点起一盏烛火,坐在炕上绣起了扇套。

明儿忍不住劝道:姑娘,夜里做绣活伤眼睛。

苏一箬果真觉得眼睛酸涩的很儿,眨了眨眼后便让明儿再点一盏油灯,手上动作不停,嘴里说道:这儿的坎我用粗布线结了,二表哥应当看不出来罢?

明儿瞥了一眼那扇套,嘟囔道:姑娘何必将二少爷的话当真,上一回他还让姑娘您纳鞋底,结果过了几日就忘了此事。

郑子息那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也是让苏一箬头疼不已,偏偏二舅母在这郑府里的地位比大舅母还要高些,她再不会看眼色也知晓不能随意得罪了二舅母去。

自四年前苏一箬初来郑府住下后,郑子息便极爱想那些鬼点子来欺负她,小则只是湿了衣裙丢些面子,大则抓条蛇和青蛙扔在她身上,将她吓得好几日不敢出门。

顽劣过分的二表哥和温文尔雅的大表哥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思及此,苏一箬便省去了手中扇套的刺绣的那一步,并未像送与大表哥的那个扇套一般绣上青竹翠柏。

入夜时分,苏一箬才将手中的针线活放下,将扇套放在针线筐的里侧后才上榻安歇。

三日后。

苏一箬方才从老太太院里回来,便在左清院院门前的紫藤花架下瞧见了一身月白色长衫的郑子息。

日头微晒,将郑子息的肌肤愈发衬得白皙如玉。且他极爱穿这些颜色鲜亮的衣衫,长身玉立,背脊挺秀,倒也撑得住这等浓墨重彩的碧蓝衣料。

苏一箬讶异过后,便迎上前去朝着郑子息福了福身子,道:见过二表哥。

她今日衣着素净的很儿,只穿了件淡粉色的绸布裙,乌黑的秀发上只簪了只梅花素钗,落在郑子息眼里,倒觉得她比那些穿金戴银的世家小姐要清丽动人几分。

郑子息移开自己的视线后,便指了指紫藤花架下的秋千,揶揄道:谁许你偷偷在这儿做了架秋千?

苏一箬分辨不出郑子息话里的玩笑意味,便诚惶诚恐地回道:对不起,二表哥,我不知道府里不能做秋千。

这样泾渭分明的低姿态让郑子息霎时便情绪低落了起来,他含着笑意的眸子霎时便冷了下来,盯着苏一箬的脸蛋瞧了半晌,才说道:

你平日里和大哥也是这般说话的?

动不动就道歉,动不动就害怕,只是说些玩笑话,就好像自己是要吃了她的洪水猛兽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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