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所说的异状,是什么样的?我见许如白闭口不提异状的情形,追问道。
提及异状,许如白浑身不由抽搐了一下,眼中略过一丝惊惧。
小生实不可详述,他说,今夜异状恐怕还要再来,不如姑娘待到子时,亲眼看看
我看他吓得不轻,也不好再问,天色也深了,索性便安心等着。
这一夜无比漫长。天黑后,许如白点上盏灯,瑟缩在椅中枯坐。到戌时,他似是饿了,走进旁屋,大声同他夫人说了些什么,言含斥责之意,过了许久,他夫人才默默出屋,也不看我和九枝一眼,径自进了厨中,又一阵子,才端了些残羹冷饭出来。
她将几只盘碗随便放在堂屋桌上,自己端着一副碗筷重回旁屋,一言未发。许如白像是习惯了,招呼我和九枝一下,自己吃了些。
我心下紧张,没什么胃口,都推给了九枝。他倒是挺悠闲,把饭菜吃了个精光。
吃完还比划着问我,他能不能睡一会儿,气得我想打他,我都没睡,你一个妖怪睡什么睡!
我瞪他几眼,让他懂些规矩,人主家都还没
好吧,许如白手撑着桌子睡着了。
可能终于安心下来,他睡得很熟。我只好自己翻着那本《圣朝通轶》解闷,慢慢也有些困顿。
正迷糊着,冷不丁远处传来一声悠远的打更声。
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许如白手肘自桌上滑了下去,整个人猝然惊醒,惊惧又立时爬上他的脸。
来、来了!他失声喊道。
三
不消他说,我也觉出有异了。原本堂屋大门是紧关的,突然间阴风骤起,将门猛地吹开,一股彻骨的寒意卷进屋里。
与此同时,原本墨一般黑的屋外院内,忽从地里冒出一片一片的白色物事,像地上生了雪,顷刻间白茫茫一片,飘飘忽忽直向屋内涌来。
我跳下椅子,看清这些不明物事一个个只比我头大一点,居然有手有脚,仿佛是没有头的婴孩?
耳边也听到了奇诡的声响,起初还浅浅的,后来逐渐刺耳,如同千百个婴孩齐声啼哭,在宅子中反复回荡。
我头一次见这么可怖的场景,头发都要竖起来,一时手足无措。
这是妖还是鬼?
许如白早吓得从椅子上跌了下去,一边哆哆嗦嗦往后爬,一边拿手挡住脸。别、别过来!别过来!
九枝这时却非常镇定。他两步冲上前,挡在许如白和那些邪祟之间,衣袖一挥,将邪祟逼开。邪祟似乎也惧怕他这二百岁的大妖,急急后退,但并没有消失,门口涌入的邪祟也越来越多,眼看九枝就要顶不住。
看着九枝的背影,我才忽然反应过来,我是捉妖的那个啊!
九枝躲开!我喊一声,左手掏出生墨笔,在右手飞快地画了个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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