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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连续三天里每天都为他抽2000cc的腹水。他腹胀消除就舒服多了,精神也好转了。结果第四天就开始肌酐飙升,蛋白急降到几乎没有……次日早晨就过世了。”她哽咽了一声,“那天早上是大查房教学,突然紧急呼叫就响了,还是蓝色警报。我还想应该不会是他吧——结果就是他。”

小天狼星假装没看到她悄悄扭过头去擦眼角的一点泪花。回过身来,她就把木盒里的响板取了出来:“他出生在西班牙,过世前几天的晚上是我值夜班。他精神很好,和我讲他小时候在安达鲁西亚玩耍的往事,讲他去世的妈妈以前是个当地有名的弗拉明戈舞者。我就给他唱了一小段《爱情是只自由鸟》,他把这个送给了我,说是他母亲的遗物。”

原来是这样。他终于明白了整个故事的来龙去脉,忽然产生了一种羞愧。那种羞愧是生者对逝者的,也是对他之前为这段关系做的无由误解。他刻意不去想,只是问:“但为什么……?

“抽腹水会导致腹压下降,然后腹水产生也就会变得更快……肿瘤患者的腹水里有大量的蛋白,低蛋白状况下像我这样高频率大量地进行抽腹水,只会导致低血容量休克。”她把脸埋在手掌里,“那一阵科室的病人多,各种情况也复杂,主管的医师没有仔细交代要求。但……但我如果不那么执着地去抽腹水,而是把他的情况仔细研究拿去讨论呢……内科的教材上明明写过类似的案例——或者哪怕偷懒一点也不会这样。”

“后来我想……这或许都是因为我想向别人证明,课程成绩永远第一的波尔顿实操技术也会过人一等。如果不是我的话,如果我真的把那些知识都用心学进去了的话——”

“你怎么会这样想?”他惊讶极了,“这太可笑了——那所有的医院都关门好了。庞弗雷女士,哦,她是我们的校医,她也有失误的时候啊,把詹姆要喝的生骨灵拿成了便秘药水什么的。”

“那不一样!”笑话没有奏效,反而把她惹恼了,“你懂那种感受吗?从我一年级开始,我们就要做各种练习各种实验。这,这,还有这——”她在客厅里随手比划了几下,“这里原来都是人体模型和解剖图。你知道我解剖过多少的动物吗?我安乐死过的兔子,够给你们学校所有人当几年的圣诞晚餐!”她声音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我们永远被教育说这是为了以后做准备、为了病人和科学而做的必要牺牲,但我,我杀了那么多小生命之后又给谁谋到幸福了?”

小天狼星皱紧了眉毛,对这个说法相当反对:“难道换成别人就能永远毫无差错的治疗好一切病人?说到底,也只是因为他病情太重了,稍微有一点波动身体就适应不了了吧?”

她的声音尖锐了起来:“至少不会是因为我的误判而有人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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