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孙平匆忙出院,不知道状况怎么样,自己得回去看看。而且明天的抗生素要打什么针,谈静完全不知道,所以一想就还是让司机把自己送回聂家大宅了。
李阿姨替他开的门,一见了他,就告诉他说:“平平已经睡了,在楼上最右边那间卧室。”
“噢。”他答应了一声,做惯了外科医生,所以稍微有些洁癖,在外头奔波了一整天,唯恐自己身上带着病毒细菌什么的,让孩子感染。所以进门之后,先回自己房间洗澡,换了衣服之后才去看孩子。他的房间也在二楼,跟孩子房间只隔条走廊,倒是很方便。房门只是虚掩,他从门开的间隙里看到睡灯亮着,倒也没多想,推门就进去了。
进去之后一眼就看到了谈静,因为她睡在床的侧边。大约怕挤着孩子,所以她面朝外侧身睡着,实际上床很宽,根本不必要担心。屋子里窗子开着,夜晚的凉风一阵阵吹进来,所以连空调都没有开。孙平盖着床薄被睡得正香,谈静只搭了被子的一角,她穿了件旧T恤当睡衣,睡着的时候,眉眼依稀还有少女般的明丽和纯净。
聂宇晟俯下身,替她把被子重新盖好。她的头发散乱地披在枕上,衬出脸颊的莹白,孙平手术后,她的愁容渐少,睡着的时候也不见从前那种孤苦凄清的神态。聂宇晟觉得,这么多年的离别似乎从来不曾有过,从前的一切都仿佛只是昨天,而他的谈静,就在咫尺之间,触手可得。
他用尽自制力,才没有吻一吻她的头发。
他拿了温度计,替孩子量了体温,然后又检查了一下那个二十四小时的心脏监护仪器。他动作虽轻,但谈静因为惦着孩子,晚上没敢睡得太沉,迷糊醒过来,还以为在病房里。看到聂宇晟,她就想:今天晚上他又值夜班?怎么没穿医生袍呢?
她只迷糊了几秒钟,就彻底清醒过来,马上掀开被子下床,问:“怎么了?平平不舒服?”
“没有。”聂宇晟说,“数据都正常,我只是看一看。”
谈静松了口气,她这才发现聂宇晟穿着睡衣拖鞋,连头发都还是半湿的,他低头替孩子重新盖好被子,低头的时候,那根褪了色的红绳就从他睡衣领口露出来,聂宇晟皮肤白,越发显得那根绳的敝旧与黯淡。他这两天也瘦了很多,眼睛底下一圈都是青的,那种不经意的矜持和从容,早就被焦虑取代。谈静想起那天他在病房里说的话,只觉得心里发软,于是问他:“你吃了饭没有?”
“晚上吃过了,跟人谈事。”
她看了一些新闻,知道他日子过得一定像油锅里似的,煎熬得水深火热,聂宇晟有多挑嘴她是知道的,跟人谈事,那更是食不知味了。她问:“你饿不饿?厨房里还炖着粥,预备给平平明天早上吃的,有多余的,我盛一碗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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