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时没有放在心上,照常过了不久下山游历,回来之后便是巨变。凭温逾白的本事,她不觉得有谁能杀了他。她自认与温逾白认识太多年,哪怕他这个人心如海底月,她也能潜在海底凫个七八天不上岸。
她一直觉得,问题可能出在持白镜上。
总之,她得把持白拿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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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华经》讲至三界无安,犹如火宅这一句时,金殿外的白棠花倏然因风乍起落了满地,高居莲座的佛子轻轻合上手中的经书,指尖白得近乎透明。
零落飞絮的白棠碎花飘飘摇摇散在风中,金殿下万人静默皆看着他,而他却淡然看向槛外。
云生性起尘。他敛衣起身,示意今日坛经已毕,不必远求,佛不在灵山,佛在此间一念中。
正听得混混沌沌似有所悟的一众佛修连忙抬眼,却只能看到一线素白色衣尾,迤迤然于金砖嵌莲的地面。
洛长鹤朝着明塔的方向一路行过来,路旁的佛修个个垂首行礼,只敢低头看向他的衣摆。
这是大法华寺上一任主持明觉在时定的规矩。
明觉的死因是走火入魔,他是个一心探寻佛道寻偏了的人,早年间还称得上有慧心有大智慧,但随着修行日久难以渡劫,逐渐便走偏了道,在寺中大兴极端的外道苦行,事火、卧刺、受持牛戒狗戒等比比皆是,为此送命者不知凡几,更立下诸多苛刻规矩,其中便有不得直视尊者一条,违者应剜眼而持戒。
但自明觉死后,这些规矩便立刻被洛长鹤废除了,只是时日尚短,仍有人改不过来。
庭前又起了风。
洛长鹤到了塔前,却并未入内,似有所觉一般抬眼看去
花枝亭亭一樽,安安静静置于窗边。
而青玉花樽旁,衣裙与花一色的女子坐在六曲阑干上,春光盛大里垂落的裙摆像柔软的云霞一般。
应当是觉得闷,但又怕被人看见,她只是分了灵体出来。这算花木化灵的天赋,整个大法华寺内,也只有洛长鹤能看见她。
似乎是察觉了他的目光,她忽然转过头来,四目相对的一刹那,她弯出一个笑来。
红唇微弯,连带着眉梢也飞入乌黑的鬓发,艳到明烈。
洛长鹤一顿,像被烫了一般几乎是在一霎那就收回了目光,过了片刻,才又神色平静的抬起头。
神色变幻不过只在几息之间,而在相凝霜看来,他从始至终都是那副冷冷淡淡,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
她不以为意,只是仍看着洛长鹤的眼睛,一手支颐,轻轻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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