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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卡娜
“我有了个女朋友。”一个五年级男孩在拉文克劳的公共休息室中高声宣布,“我们还一起去了猪头酒吧……“
图卡娜没听清他剩下的话,因为一阵欢呼声将他的话音掩盖了。“他只是想说自己不再是处男。”艾洛伊斯在她耳边不屑地说,看到她不明就里的模样,便好心解释道,“别忘了猪头酒吧上面是旅馆……”
休息室中的气氛变得松快不少,即便是在桌旁学习的人脸上也没有怒容。最近的几件新闻闹得人心惶惶,大家都渴望听到一点好消息。卡罗琳紧紧依偎在安东尼的身侧,手上带着订婚戒指。霍格沃茨中情侣们之间的热情空前高涨起来,毕竟所有人都不知道在如今的世道下未来会发生何种变故。
“在第一次巫师大战初期,曾经带来一股结婚潮,或者说私奔潮,因为当时的婚恋没那么自由。许多人在战争的阴影和压力之下走到了一起。而当局认为这有助于鼓舞人心、振作士气,便鼓励这种行为……”有人在一旁高谈阔论,“随后就掀起了一波婴儿潮——”
“孤儿潮还差不多。”有人尖锐地讽刺。
图卡娜对此再熟悉不过了,她自己便是这种潮流之下的战争孤儿。公共休息室被吵闹的争辩声占据,于是学生们纷纷起身回到自己的寝室中。
“你们知道骑士公交车停止运营了吗?”在回到寝室后,艾洛伊斯一边整理床铺边说。
“不知道。”图卡娜回答,她与伊登一同进入床铺,小狐狸在她的枕边昏昏欲睡,“不过报纸上说那个售票员进了阿兹卡班。”
“唔。”艾洛伊斯叹口气,欲言又止。她最近叹气太多了,图卡娜好像从未见过艾洛如此频繁地叹过气。“骑士公交车的司机厄恩·普兰在家里自尽了。”艾洛伊斯低声言语,“我听温蒂·普兰讲的,她是厄恩的侄女,据说、据说和汉娜妈妈的事有关……”
提防黑魔王!哈利和他的两个朋友曾再叁警告,原本所有人都不以为意,直到前些日子汉娜·艾博的母亲被食死徒所杀,她本人便从霍格沃茨退学了。可怜的汉娜,和她一样痛失至亲。食死徒的双手越来越近,卜鸟不详的双翅已经悄然降临在平静祥和的霍格沃茨之间。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卡罗琳发问,像是句疑惑又像是在慨叹。
没有人给卡罗琳答案,但他们心知这大抵都是食死徒的事。图卡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斯内普……斯内普参与这些事情了吗?他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他为何不阻止这些事情发生?这些疑问一团团徘徊在图卡娜的胃中,令她如消化不良般难受。
艾洛伊斯与卡罗琳很快沉沉睡去,寝室中只余下均匀的呼吸与窗外的风声。还有两天就是一个霍格莫德周,但是图卡娜丝毫无心规划去霍格莫德玩乐,上一次艾洛帮忙捎带的蟑螂堆她一口仍旧未动,已经有些融化在纸包中,图卡娜也不曾想过要去买一些新的来。
“咚、咚、咚……”
窗子上的响动吸引了图卡娜的注意,像是有什么东西有规律地轻轻敲击着玻璃,但不是猫头鹰,猫头鹰从来不会把信送到寝室。图卡娜趿着拖鞋起身查探,之见一只小小的纸鹤飞在窗外,尖尖的纸喙敲击在玻璃上发出声声钝响。
“给图卡娜……”图卡娜借着月色读出了纸鹤翅膀上的文字,“……给图卡娜·斯内普!”心脏猛然撞击着喉咙,她开窗将纸鹤捉到手中,纸鹤自然地铺展为一张字条,上面短短一行小字,在图卡娜读完之后立即化为了粉尘。她紧张地转身,女孩们仍在睡梦中,无人发觉这里的动静。
我得走了,图卡娜拿起了自己的魔杖,脑子飞速地转动,我需要将此事告诉邓布利多。她静悄悄地开门向公共休息室的挂毯走去,秋·张和她的朋友正在沙发上读书。“去天文塔吗?”秋问。
“是啊。”图卡娜勉强一笑,躲避着秋探究的眼神,闪身进入挂毯后的密道,虽然有可能碰到拉文克劳的其他学生,但这总比被费尔奇捉到要好。天文塔离校长室不远,图卡娜加快了脚步,冰冷的空气从通风口灌入,随着阶梯的延申变得愈发刺骨,她裹紧了身上的睡袍。
等到达校长室门前时,图卡娜的后背微微冒汗,然而手脚却已全然冰凉。“口令。”门口的石怪雕像问道。
“太妃手指饼、滋滋蜂蜜糖……”图卡娜接连试了几个,但是厚重的大门无动于衷。
“傻宝宝波特?”皮皮鬼的声音从图卡娜的头顶上方传来,顽劣的幽灵弄倒了走廊上的花瓶,瓷器碎裂发出了巨大的响声。皮皮鬼接着说道:“哦,不是傻宝宝波特,竟然是奥利凡德家的小女孩!”
“邓布利多校长!我有急事!”图卡娜在情急之下用力捶打着校长室的大门。“是谁?”费尔奇恼怒的声音从楼梯底端回荡上来,皮皮鬼撕扯着自己圆圆的脸蛋尖叫着:“真是无礼的傻女孩。”
图卡娜感到似乎有一只蜘蛛被皮皮鬼扔进了自己的领口,虽然恼怒万分,但她此刻无暇理会那幽灵分毫,“校长!快开门!”她的声音近乎尖叫,手上拍打个不停。
在费尔奇手上的煤气灯快要照到她的脸上之前,门开了,邓布利多身穿紫色镶金边的天鹅绒睡袍出现在门内,手中托着一盏烛台,“啊,图卡娜,我在十英里之外的地方都能听到你的声音。”年长的男巫和蔼地说,但他一定从她的脸上看出了些异样,于是劝走了费尔奇,将图卡娜请到室内。
“马尔福夫人向我传信,说斯内普有危险。”图卡娜拒绝了邓布利多的寒暄与饮料,飞快地说,“她要我务必亲自前往马尔福庄园。”
“你想让我开放壁炉吗?”邓布利多问道。
“是的。”她立即回答。
“我看得出来你很着急。”年长的男巫转过身去一旁的柜子中寻找着什么东西。“先生!”图卡娜提醒道,“我恐怕来不及了。”
邓布利多转过身,手上拿着一团布料,“你可思考过为何马尔福夫人要你亲身前去?到底什么事需要你这样做?”他的动作不紧不慢,话语冷静而关切,稍稍抚平了图卡娜心中的焦躁,是啊,到底所谓何事,又这样紧急?
“但是……”
“我知道这西弗勒斯现在的情况可能很危险。”老人半月形镜片后的眼睛好似对她的所思所想了如指掌,他向壁炉中撒了一把飞路粉,并将手中的斗篷系到她的脖子上,温言道:“在救人的同时记得保护好自己,女孩,你穿的太单薄了。”
马尔福庄园的厅堂中灯烛辉煌,但酒气熏天,雪白的桌布上肮脏不堪,桌上佳肴已成残羹冷炙,白色的油脂凝结在银质的餐盘之中。图卡娜曾列席的餐桌旁如今有许多食死徒已醉得伏案不起,椅子旁、桌子上鼾声震天,许多仍在醉意盎然地把酒言欢,说的尽是些醉话。
“狗屁!拉巴斯坦,你哥哥有好事从来不带我一起!”图卡娜听到了虫尾巴尖细的嗓音,然后他敏锐的小眼睛竟锁定了自己,他大笑着拍打着桌子:“瞧啊!来了个漂亮妞!是谁叫来的漂亮妞?长得好像斯内普的老婆哩!”
“斯内普的老婆?就是、就是斯内普守活寡的老婆吗?”有人吐字不清地说道,桌上凡是没有醉倒的人们口中都应和着发出了粗鲁的笑声。
心跳突突敲打着她的鼓膜,图卡娜裹紧了身上的斗篷,她看到了虫尾巴的眼神,就像是老鼠看到了一块鲜肉。图卡娜意识到虫尾巴明白她是谁,他有意羞辱她。
“彼得。”她轻轻拧起自己的眉毛,眼中汪了两汪水,用祈求的目光看着彼得·佩特鲁。但这种技俩在他身上好像不再管用了,虫尾巴向身边的拉巴斯坦·莱斯特兰奇敬酒,眼神却锁定在她身上,他的话是说给她听的:“亚克斯利带着你,还有斯内普、罗道夫斯和诺特一道去执行猎杀任务,把一个泥巴种女人足足弄了一夜,你猜,这事儿让我想到了什么?”
图卡娜身上的血液好像一下子被抽空了,虫尾巴接着说道:“我想到当年小克劳奇费尽心机娶了海伦·奥利凡德,结果自己却没有让女人怀孕的能力,于是每夜都在他们伦敦的麻瓜区宅子开派对,邀请所有人都过去,我、你,还有谁来着?每次都有一群人……”
“是啊!是啊!”有人兴奋地大叫着打断了佩特鲁,“一开门里面就是他老婆,已经脱好了衣服,乖乖躺在床上,一次一个金加隆,而小克劳奇就在门口数钱,哈哈哈哈哈!那女人的胸脯可真不错,我这么多年来还没有见过比那更好的……现在看来,斯内普不也是个软叮当?只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邀请我们去开派对!哈哈哈哈哈!”
虫尾巴来到图卡娜的身边,将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海伦·奥利凡德被小克劳奇剥离了全部魔力,当时她可是已经有了一个女儿唷!当时的小宝贝在哪里呢?是藏在阁楼、壁橱还是在衣柜的缝隙中偷窥?有这样的母亲,女儿想必也不会差吧?”
原来这就是斯内普家口中她不想要的回忆,这就是养小精灵露露不能说的秘密,图卡娜头晕目眩,胃中翻江倒海。斯内普是对的,她宁愿自己不知道这段鲜血淋漓的往事。图卡娜张了张口,眼角和嘴唇一样干涸,她的眼泪已经流尽了。
她的承受能力比自己想象得更强,图卡娜轻轻抚摸颈上的相片盒挂坠,站直身体、放平了双肩,摆脱了佩特鲁的手臂,她发现虫尾巴如此矮小,他的身高只到她的肩头。她是高个儿女孩,瘫倒在桌旁的那些醉醺醺的食死徒都在她的睥睨之下。这些人无法将她击垮,图卡娜整理了自己的情绪和面容,假装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
“我来找我的丈夫。”她凛冽的嗓音在空旷的大厅中回荡,醉汉的呢喃渐渐消失了,餐桌上鸦雀无声,“他人在何处,诸位?”图卡娜接着说道,“为何这么晚还不回家?”
虫尾巴仿佛受到了某种震慑,神色清明不少,他殷勤地向她躬身,然后朝另一个男人踢了一脚,“快滚去带路,拉巴斯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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