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弗勒斯的嘴唇蠕动着,一阵凝滞的沉默过后——
我愿意。
加里克戴上一顶软毡圆顶帽,向他和阿不思点了点头,转身走向了壁炉。
西弗勒斯坐回了椅子,手指撑在自己的下巴上,抚摸着并不存在的胡茬,如果这件事情被记者、被乌姆里奇、被外界随便什么人知道了,想想吧阿不思,在这种丑闻之下,你我会有什么下场。
身败名裂?被逐出霍格沃茨?年老的巫师快活地耸了耸肩,在他面前摆了一盘蟑螂堆,我或许会,但是汤姆·里德尔会让对你的非议变成赞美。你的时刻到了,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对此嗤之以鼻,他推拒了糖果,百般厌恶地看着阿不思捻起一颗放入自己口中。
我建议你带上这个,你今后在办公室里多备一点准没错。阿不思从半月形的镜片后看着他,眼中闪动着娱乐。
想不到我还有哄小孩的义务。西弗勒斯撇了撇嘴,双臂交叉在胸前。
俗话说妻子开心,日子舒心,图卡娜很喜欢这个……
西弗勒斯根本不想理会老人的戏谑,头也不回地往壁炉中走去。阿不思叹了口气,叫住了他,我没有开玩笑,西弗勒斯,图卡娜的情绪稳定对我们来说非常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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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卡娜
图卡娜行走不稳,拖着脚步,她的骨头里好似灌满了铅。她沿着台阶向塔楼底部走去,不多时便气喘吁吁,面前阵阵发黑,她的同学们一个个大步从她身边经过,把她远远地落在了后头。
窗外绿草如茵,锋利纤长的草叶残酷又迷人,图卡娜想起自己在看到西里斯的鲜血之后,有好一阵子看什么都是绿的,太多红色的血了。
艾洛伊斯担忧地将手放在了她肩头,“你真的没事吗?”
图卡娜虚弱地强笑了一下,“我只是吃不下饭。”我还整夜无法入眠,一闭上眼睛就是大蛇、鲜血、惨叫和食死徒交织的梦境。
“你是不是去禁林里和蜘蛛打架了?”艾洛伊斯若有所思,“被恶心到了,又被追着跑了两天?”
图卡娜吃吃笑了一声,“比蜘蛛还可怕。可怕得多。”
“我想象不出来。”艾洛伊斯说。
图卡娜突然哽住了,我希望你们永远都不会想象出那是怎样的场景,她心说。
“你一定要去吗?”艾洛伊斯担忧地说,“他会把你关禁闭关到天荒地老。”
“我必须去,我有些事情想问清楚。”图卡娜回答,禁闭算得了什么呢,她从此浑身上下无处不带着镣铐。
艾洛伊斯把她送到地窖,图卡娜再叁推拒才将她赶走。斯内普帮办公室的门没有关,图卡娜闪身进去,只见斯内普站在操作台后,正用小刀给植物的块茎取汁。
他并不意外她的到来,好像等她一样,慢条斯理地将汁液倒入坩埚中,清洁了手指,才抬头看向图卡娜,他面无表情,就像那张瘦削的面皮焊在了脸上。
“来杀我吗?”他不动声色地说。
图卡娜的魔杖指着他,手腕发抖。
“你没有练习过不可饶恕咒,烈焰熊熊和速速禁锢杀伤力太低,对你来说,胜算最大的是缴械咒。”斯内普轻蔑地说道,“当然,缴械咒在强敌面前也不过是无用功,你不如先把铁甲咒准备好。”
“我不想和你结婚。”图卡娜强忍住喉咙的颤抖,她嗓子发紧,声音变得尖锐。
“我对此的不满不比你少,奥利凡德。”他轻轻地说,“你是个麻烦,但比别人稍微重要了一点,仅此而已。”
他的话比魔咒更伤人,图卡娜好像脸上挨了一拳,只想把头低下夺路而逃,她强忍着虚软的双腿,稳住了自己。
只听见斯内普接着说道:“杀了我,你可以嫁给别人。黑魔王不在乎你到底嫁给了谁,可以是我,也可以是莱斯特兰奇、多洛霍夫、亚克斯利——你应该听过他们折磨无辜者的名声;也可以是芬里尔·格雷伯克,那个狼人首领;还是说你更乐意嫁给卢修斯·马尔福?但我奉劝你不要妄想。”
“我都不想。”冷气从她的后颈慢慢冒了出来,吹在她的两颊和头顶,图卡娜渐渐冷静,她把一只手按在胸口,装载着母亲照片的怀表轻轻转动。魔杖制作者无所畏惧,奥利凡德无所畏惧,她很害怕,但是西里斯和海伦会愿意看到她勇敢。
“那就只能是我了。”斯内普的表情好像充满了遗憾。
“我恨你。”图卡娜说。
斯内普冷笑道:“不要如此轻言憎恨,奥利凡德。身上的苦海深仇越多,越容易走上邪路,这是一句忠言。”
她紧盯着斯内普,直直地望着他的双眼。
他不太在意自己的外表,黑发成绺,流淌至肩头,鹰钩鼻子一如钢铁般冷硬。他的脸瘦削,眉骨突兀,颧骨锋利,面色是终年不见阳光的苍白、饱受折磨的灰黄,像一片贫瘠而荒芜的废土。他嘴唇紧抿,好比一把薄薄的匕首。他的瞳孔太深太黑了,有如黑夜汪洋,那里面藏着权欲、隐忍还是怜悯?这样的人心中是否仍有仁慈二字?
图卡娜读不透。
斯内普对她的观察毫不在意,他到药柜拿来了更多魔药材料,重新在操作台边工作起来。他的手熟练地给植物取汁,切碎雏菊、水仙、乌头的叶和茎,用小刀娴熟地挖掉甲虫眼、青蛙脑、老鼠肾,动作快又狠,刀刀不留情。
“如果你没有其他事。”斯内普头也不抬地说,“过来帮我处理材料。”
“不,我有。我会离开霍格沃茨一趟。”斯内普手上一顿,在他发话之前,图卡娜飞快地补充道,“邓布利多校长已经批准了,傲罗会确保我的安全。”
“所以你还待在这里做什么?”斯内普不耐地说,“别在这儿碍眼。”
“你忠于谁?”图卡娜脱口而出,她的魔杖仍然直指斯内普漆黑的身形。
斯内普愤怒地抬起头来,“什……”
“你忠于谁?”图卡娜再次问道。
“我确信邓布利多已经向你解释过了。”斯内普讥讽地说,“不相信当代最伟大的巫师,这将是你今生最大的愚蠢。”
“我是否相信邓布利多校长与你无关,先生。”图卡娜竭力保持着冷静,“我想听听你本人的说法。”
“我忠于我自己,奥利凡德。”他懒洋洋地说,“我忠于自己内心的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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