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这么想,天台就到了。
突然就到了。
周志安心骤时一停。
紧跟着就跌到谷底。
不得不说,阅历确实是世上最好的壮胆药。走南闯北这么些年,血腥的突破底线的,周志安见怪不怪,很难为什么而蹙一下眉,但此刻见到的诡异情形着实让他心脏漏了一拍天空半黑,黑雾扭杂成烂絮状浮在眼前,一副特效堆砌过分鬼气森森的场面。
*
比起茶楼,这儿更像一座孤立的岛:天地空无一物,只有满灌的海水一遍遍冲击孤岛石礁。
雾浓,风也大,天台原本用作装饰的红绸布被吹脱钉鞘,一共十四条,张牙舞爪样的往雾里飞,它们托举着巨大的八卦盘状似的云涡,匀匀往外飘散,通道检修口就在正中间大敞八开着,风机的噪音经回壁上涌后,在检修口处放大数十倍,场面一时聒噪一时又凄美
周志安猛甩脑袋,让自己清醒。
听得见楼下噔噔噔的脚步,却被什么困住似的没能跟上,他缓缓神,颤巍巍地摸出手机,在接听键上来回划了两次接通。
老老师?
老工匠十有八九跟错路了,四下八方,只有这绝岛孤命的极致才够份儿令他乱神。
电话里头:人还在外面吧?
他回说:是。
小姐澳大利亚回国,在新加坡转机,老四不在,没事的话你去接应一下。
周志安的大脑空了大概有两秒,他努力回忆这段不确定:是的没错,他在新加坡,完成最后一单任务后,老师放他到泰国休息,也就是半个月前不久,接到临时指令,转移阵地坐船到了新加坡。
对,是新加坡。
他是老师手下的第一个功成身退,东南亚是他重生的第二故乡。
我明白了老师
作为明事理的过来人,周志安早已经习惯了他们之间冰冷又高效的对话,可这是第一次,老师没有立即把电话挂断。
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陌生人?
周志安再度急促。
绸布翻飞嚯嚯地响。
有、有一个。
什么来路?
不清楚,他好像是,在找什么天玑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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