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了口气,道:“来挡你。罗浮王不仅仅是罗浮王,你胜不过他。”
白若耶镇定自若,道:“他还是你老爹,对不对?”
苏如晦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瞎猜的,”白若耶说,“你之前莫名其妙问我有没有见过他,我心中便起了疑窦。在驿馆分开的时候你跟我说你煮茶等我,我们俩见面什么时候喝过茶,你明知道我只喝酒。你不是在同我说话,你透过我同别人说话。后来我逼澹台净跟我说了往事,在他的描述里,苏观雨好像挺喜欢喝茶的。”
苏如晦涩然道:“你猜对了。他是这世上唯一的天人境,他不再是以前那个柔弱的书生了。他现在寄居在罗浮王体内,只要他想,罗浮王随时可以成为他的傀儡。他很强大,强大到足以毁灭你。”
“是么?”白若耶没什么反应,“不试试怎么知道?”
“你……”苏如晦还想再劝。
白若耶忽然打断他,问:“阿晦,这个世界真的是假的么?”
苏如晦想说的话滞在了口中。
“澹台净说苏观雨疯疯癫癫,用刀子割你的腿,说你是雪花所塑,你是世界的主人,而他们只是养育你的工具。我听的时候也觉得他真是疯了,说的东西乱七八糟。可苏观雨又说,澹台薰远征一无所获,世界的尽头一无所有。”白若耶望着远天,“这个时候我觉得苏观雨说的话可能真有那么点儿道理,世界的尽头有什么我还不知道么?我就是打那儿来的。你说人是不是特笨,澹台薰远征的时候,大概在想这世界这么大,总会有一丁点儿希望吧。她错了,世界大有什么用,大又不代表它一定有希望。”
苏如晦闭了闭眼,涩声唤:“师姐……”
她没滋没味地笑了笑,“我以前其实蛮讨厌别人说我像澹台薰的,我就是我,澹台薰是哪根葱?现在我才知道,我的心脏是她的,我的勇敢是她的。我小时候是个懦弱的小妖怪,王城起暴风雪昏天黑地的时候,我总会躲在我娘怀里害怕得直哭。自从有了澹台薰的心脏,我再也没哭过。”她抚着心口,“原来这些勇气都来自于别人的心脏啊,阿晦。”
苏如晦连呼吸都发着苦,他创造了超元域的众生,也给了他们无尽的苦痛。
白若耶凝视着苏如晦,问:“苏观雨说的话,究竟是真是假?”
苏如晦深吸了一口气,道:“没错,虽然你可能很难相信,我这么吊儿郎当不靠谱的人的确是这个世界的造物者。”
“难怪这个世界这么绝望啊,”白若耶感叹,“你造的蜘蛛傀儡会跳着叫‘老婆’,要是这世上净是这种玩意儿,那实在是太恐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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