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像要掩饰什么一样笑了笑,举着杯子抿了一口茶。
晓秋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奴婢定当好好照顾夫人,让夫人养好身体,开开心心回来。
他眼中是温柔的缱绻,低声说:但愿吧。
他这辈子从没有主动放手过,不知道放手是这般滋味。
仿佛缓慢的刑罚,一刀刀割在心上,他长久处在这种疼痛里快要疯狂也快要麻木了。
他起床穿衣,用膳喝茶,入宫听取各个朝臣谏言,翻阅批改奏章。同时他也被疼痛折磨的心怀戾气,想要毁灭想要为所欲为,不知道是什么控制着他,暴虐的冲动在他身体里如同潮水,反反复复,却没有溢出来过。
他被这把刀裁成了不同的人。
薛嘉萝出府的日子越来越近,他从开始噩梦连连变成整夜难以合眼。
到了薛嘉萝离开的那个清晨了,他终于确定了一件事。
他不是病了,而是薛嘉萝成了他的心魔。
搬去六平山的行李前几天就在陆续准备了,今日一早开始装上马车。因为张管事默认了侧妃这次出府恐怕会住上很久,所以行李不是一般多,铺开摆满了整整一院子。
晓秋忙得够呛,薛嘉萝吃住用度全靠她一人,事事需要她过眼才行,要不是有张管事亲自打理,她恐怕得几个晚上不睡觉。
所有行礼准备好了,凉风院院门大开,为薛嘉萝特别准备的马车直接进了院子,停在屋子外面。
过了一会,薛嘉萝被健壮的婆子抱着出来放上马车,因她畏光,脸上还遮着帕子。
马车帘子被束着,婆子怎么放的她,她怎么坐着,老老实实一动不动,连帕子都不知道自己拿下来。
周君泽站在矮树后面,心里想着,看他一眼吧。
晓秋收拾好东西出来,踩着马凳上了马车,把薛嘉萝脸上帕子撩起来,笑着说了什么。
薛嘉萝只是看着她,没有表情也没有说话。
马车缓缓动了,周君泽从矮树后走出来,不自觉说出了口:看我一眼
然而薛嘉萝始终直视前方,不知道曾有个人跟在马车后面心怀期望,等她回头。
六平山的宅子收拾得妥帖,屋内温暖如春,院中积雪扫得干干净净,树上挂着冰棱,薛嘉萝一来就注意到了。
晓秋逗她:我小时候还吃过那个,差点把舌头黏住,夫人想去看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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