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十几日,八月二十六那日,皇后宣我入宫。
结果一到凤仪宫,身后的门啪的一声关上了,几个身体强健的老嬷嬷死死将我按在地上。
皇后端坐在凤椅子上,犀利的眼神从我脸上扫过,又落在我的肚子上,不屑一顾地说:原是本宫小瞧了你,竟叫你珠胎暗结。今日就将此事了了吧。
一个宫女端着个瓷白药碗极小心地走过来:药来了
皇后一挥手,鲜红的蔻丹很是刺眼:喂她喝下去吧,也好叫这孩子少受些罪。
我心头一紧,霎时慌了神,眼神防备,使劲摇头:不,你们要干什么,我不要。
真不知道你是天真还是蠢,现在还想不通吗?若不是他告诉本宫,本宫如何能知道这消息?
是啊,我爹都不知道,皇后却知晓了。
可他不是那样的人,我摇了摇头说:不会的,他没有亲口告诉我,我不会相信的。
他可曾表现出一丝丝为人父母的欢欣?
喉头堵得我说不出话。
他可有常常去看你?
我的鼻头开始发酸。
皇后不依不饶说:他可曾亲口向你承诺过会留下这个孩子?
眼泪流了出来,一滴一滴落在地毯上,他得知我有孕的消息后,那样生气,他再也没来过太傅府,更不用说给我承诺什么。
太子洁身自好,身旁更是连个通房侍妾也无,他努力了这么些年,才成了朝臣拥戴的太子殿下。你觉得,他会任你生下这个孩子,让朝臣们都知道他们拥戴的储君竟是这样一个寡廉鲜耻之人?在选秀期间,同人无媒苟合,他会愿意承认吗?
他或许对你有几分情谊,但你扪心自问,你在他心中比天下还重吗?
一声声反问就如同一记记重锤,砸在我血肉模糊的心口上。
是了,他一向看不起我,也不想要我的孩子。
皇后看见我的神情,和煦地笑了,自顾自继续道:他去舜平办差事,都走了五日了,他没告诉你吗?
太子不忍亲自动手,临走前托付我为他了了这桩心事。只要你喝了这碗药,太子侧妃之位就是你的了。她从凤椅上走下来,拿出一卷圣旨递给我:你也是我章家人,日后本宫和太子都不会亏待你。
我将明黄色的圣旨展开,一字一顿读了好几遍,眼泪吧嗒吧啦落下来,泪滴晕湿了几个字,变成小小的黑乎乎的一团。
原来如此,原来是要用我孩子的命去换太子侧妃之位,原来是这样。
背上凉意直蹿而上,话像长了刺,变成破碎的音调堵在喉咙里:我不要,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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