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成绩刚刚才放出来,又是下课时间,因此教室里剩下的人并不多。郝宿走进教室,入目便是那道挺直端正的身影。
美人含霜,别有一番滋味。
“抱歉,刚才不小心撞到你了。”
脚步在范情身边停了下来,而后微微俯身,向对方又道了一个歉。
自从郝宿到了这个世界,一方面是为了尽快熟悉相关背景,另一方面是同班同学都默契地跟他保持着距离,因此直到现在他也没有腾出时间来交什么朋友。
自然,班里的同学对他的认知也就一直保持在了校内论坛里提到的那样——仗势欺人、嚣张跋扈、纨绔草包。
此时班里剩下的同学看他往范情那一站,心里都不禁为后者捏了一把汗,还以为郝宿是要存心找茬。
郝宿自然也注意到了这点,却没有退开来,而是继续道:“你有没有摔伤,或者身体哪里不舒服?”
他问话的时候声音放得很轻,跟别人因为范情性格高冷而下意识尊重的态度不同,是完全本能的温柔。
视线在范情脸上扫过,男生皮肤白,眼尾一段余红便煞是惹眼,方才匆匆一瞥就在心中留下了痕迹。此时再看却已经恢复平静,不见什么了。
一连说了两句话都没有回应,就连余光也是半点都无。美人在郝宿这里总是有许多特权的,他倒不生气,反而又笑了一下。
“回头要是哪里不舒服就告诉我,我叫郝宿,坐在第五排。”
在第五排靠近走道的位置,范情知道的。
比起同班同学的担忧,范情心里的想法却截然不同。郝宿的座位在后排,可对方却舍近求远,从前门走了进来,显然,这句道歉不是顺便而为,而是完全的为了他。
以及,据他的观察,郝宿还没有跟班里哪个人有过接触,所以他是对方在这个班里第一个说话的人。
他第二次主动来跟他说话了。
本已有所平静的情绪在诸般念头下又有些重蹈覆辙的趋势,范情抬了抬头,见郝宿人已经往后走了,嘴唇无声翕动了一下,又自厌般闭了嘴。
他想跟郝宿说没关系,以及他没有不舒服,但思维跟身体反应总不在同一个频道。
范情一直都是迟钝的,别人跟他说话,或者拍打他,他都要花一些时间才能回应对方。还有,他的表情也是极度匮乏的,没有办法像寻常人那样,可以用极其灵活的神态将真实情绪表达出来。
因为从小到大各方面都十分优异,加上出众的相貌,所以刚升上高中的时候有很多人都对他好奇,甚至班级门口还有许多借故跑来看他的人。
只是久了以后,他们似乎觉得他太冷了,又很难接近,就自动保持了距离。
就像是今天,他在人群里面,但人群却有序地将他分隔了开来。
从生下来就是如此,范情也没有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可现在他却很讨厌这样不正常的自己,他想,郝宿一定不会愿意再跟他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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