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吴老师被调去乡里小学后,她丈夫所在的国营煤场却逐渐走下坡路,没过几年倒闭了。她的丈夫回家做农活,没事用摩托车拉拉客人,挣点零花钱,一家大小的开支,全靠吴老师一人的工资。
吴老师在乡里小学一待就是十几年,这期间生了大儿子,又三十八岁高龄生了女儿。两个孩子的成长需要不少费用,吴老师的工资渐渐跟不上家庭支出,两人吵架的频率逐步上升,偶尔动手,吴老师是被打的一方。
可能是这个原因,吴老师找了一点关系,加上多年的教学经验,拿到调到镇里小学的机会。
丈夫不愿意吴老师来镇里,觉得镇里比乡里人多、复杂,吴老师来了会脱离他的掌控。吴老师求助自己的弟弟,她的弟弟将姐夫教训一通,吴老师终于来到镇里小学。
有了生活距离后,吴老师和丈夫的关系变好了。正好小女儿也到上学年纪,镇里小学会给老师分配宿舍居住,两人商量着让小女儿来镇里上学。
可是没想到丈夫会因为不满学校分的住宿房子,再次动手打她,还牵扯了其他老师,最后闹到了派出所。
那天吴老师丈夫好像因为父母的事情,已经和吴老师吵了一架。那两位看起来精神抖擞的老人,这么多年在儿子和儿媳之间,也做了不少拱火的事情。
拼凑出的吴老师人生让苏又芹唏嘘。翠姐恨铁不成钢地表示,就吴老师这样的条件,找什么样的人不行,偏偏要被一家子不讲理的人拴住。
苏又芹笑笑,没法应和翠姐的话。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她赞成翠姐,但有句话叫做“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苏又芹那天看到了吴老师的反应,她在整个过程中没有表现出一点对她丈夫的控诉,王老师和沈芊垚的出头,大概率没有什么意义,她最后,还是会原谅她的丈夫。
沈芊垚连续一周没有来早餐店用餐。石米倒是在放假前一天来打包早餐了,翠姐问她吴老师的事情怎么解决的,周围一群人竖着耳朵听。
石米说学校给吴老师重新安排了房子。这个解决方案不解气,听的人没了兴致。
这件事慢慢在小镇人的茶余饭后淡了踪影。
早餐店每周休息一次。周六营业结束后,苏又芹回屋拿上病例本,去市里医院做复查。
大半年前发生的车祸无比惊心,回小镇时,苏又芹的身体已无大碍,但每月一次的检查,她还是得去,要检查骨折的地方、身上脸上的疤痕,还有喉咙。
因为不用做生化检查,苏又芹预约的最早一科检查在十一点半。要检查的科室不同,担心大半天做不完,苏又芹当天晚上不准备回来,顺便带上了过夜的物品。
她背了一个双肩包,戴上帽子口罩,站在门前等车。同在公路街边居住、看着苏又芹从小长大的一个老人刚好从这里经过,见她这个样子,伸直微微驼着的背,招呼她:“要去读书啦?”
老人的儿媳跟着她,闻言冲苏又芹歉意笑笑,冲着老人耳边说:“人家早毕业啦。”
老人惊讶,随即笑道:“毕业好啊毕业了好。毕业了就工作了?是本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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