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他男朋友。买舒指了指他面前的三魄,微微抬起下巴,略带些许骄矜:
他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没有我的允许,你们怎么敢动他的?
呵,原来是你。必明眼角的细纹微微抖动,脸上的黄皮因为大笑皱在一起,看上去显出几分疲态,却强撑着不肯流露出来:
好小子,口气够大的。
我懒得和你说。买舒耐心有限,抬臂时掌心洒落几颗铜板,在空气中诡异地浮动起来,组成六芒星的形状,懒散道:给不给人?不给我直接抢了。
抢?必明冷笑一声,扶着祭台的边缘摇摇晃晃站了起来,身上的祭袍被风吹的有些破烂,慢悠悠道:
你可以从我手上抢人,但
他话音刚落,语气又一转,单手握紧成拳用力咳了一声,山羊胡子混着干涸的血液乱七八糟的打结在一起,掩住了苍白泛紫的唇,语气森然:
你敢从山神手上抢他的祭品信徒吗?
话音刚落,买舒这才察觉眼前的风雪已经不能算作是普通的风雪,雪粒如同刀的尖端般割开他白细的皮肤,三道血痕顿时淌了下来。
天色如一团晦涩的灰颜料般,和雪搅和在一起,凝滞似浆糊,沉沉地压在山脉顶端,又像是压在人的心头上。
顾家的一众人的头颅、脖颈、肩膀和身躯、脚干的骨骼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像融化的橡胶般慢慢弯下,又似有一双似山般的大手按在他们的头顶,压着他们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再看。
是山神!
祭祀被中断,山神发怒了!
顾家的先祖受过昆仑山神的恩惠,将刻在骨子里的敬畏混着血液延续至下一代,代代如此。
买舒是风水师,他信神鬼,也信因果,但并不代表,他像这些普通人一样,对一个山神充满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敬畏。
买舒努力睁开被雪遮挡住的眼皮,轻轻一使力,顾清宫的三魄就像是暴雨中的小船终于找到了避风港,乖乖巧巧的朝买舒飞来。
然而,在三魄即将触上买舒指尖的那一刻,风雪变得更急了,买舒的眼前瞬间白茫茫一片再也看不见任何人影和实物,如镜花水月,朦胧虚化,如梦似幻。
脸颊上的血几乎要凝干,疼痛和冰凉交杂,感官知觉被封闭,整个人像是被装进了一个白茫茫的小房间中,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除不去,耳边徒留嗡鸣阵阵,耳膜鼓噪延缓出无边痛意。
谁!
买舒站在原地,再迟钝也知道是有人作怪,顿觉形势不妙,面色大变,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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