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隆安眉眼生得厉,但因为四婶娘教养的缘故,通身气质十分温雅,眉目间不急不躁,若然他愿意,便是春风都不及他来得亲和。
“好。”福灵安一向不是个伶俐善谈的,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回应,伸手便抓过旁边一块羊奶酥往嘴里送,实则他对这些甜腻腻的东西一向不感兴趣。
福隆安面色自若地转开视线,看了看前方,忽而轻声道:“算算时间,思嘉姐姐也该从礼仪嬷嬷那里过来请安了。只今日看,祖母怕是无暇顾及我们。阿玛刚回,祖母定然有一堆话想要对他说,我们坐在这里反倒无趣,倒不如出去带上思嘉姐姐,一同去玩。”
说着他转回视线,看了对面福灵安一眼,微笑着似乎在等他的回答。
福灵安沉默地点了点头,从椅子上下来。他站起来了,福隆安才跳下略比他高些的椅子,又细细抚平了袖角。
福灵安眼角关注着他,不由一阵气闷。他素来知福隆安礼数周全,便是对待兄弟长幼一事也十分恭谨。但福灵安绝对做不到他这样,换言说,富察家这样一个满人武将家族,能找出这样一个福隆安便已经令人大吃一惊了。
虽然是堂兄,但福灵安总觉得在身为弟弟的福隆安面前无法维持身为兄长的威望。他自己的身世便足够令人难堪了,更何况福隆安总表现得仿佛能知晓一切那样,真是令兄姐都感到汗颜。
富察家两兄弟在屋外遇到了结束课程惯常来请安的思嘉。去年起府里就给她请了教习礼仪的老师,为她日后出嫁做准备。这也让她十几年来坚持的晨安难以继续下去,只因那礼仪嬷嬷从早起开始便已视作课程修习,故而思嘉只有把请安的时间改到上午课程暂休的时候。
“两位弟弟。”她出声问好,看了眼屋子的方向,又恍然大悟,随即压低了声音,“四叔与婶娘在里面?”
福隆安笑着应了声:“没错。我正打算请哥哥姐姐去玩近来西洋传来的‘五子棋’,不知思嘉姐姐有没有时间?”
思嘉眼睛亮了亮:“自然是有的,只是不知是否需要很长时间。我那礼仪嬷嬷……”
“姐姐放心,”福隆安安抚她道,“这种棋同围棋不同,十分简便,便是休息的时间,下五盘都够了。再说,姐姐向来勤奋,学习十分认真,既已日日风雨无阻,便是陪着弟弟们玩耍片刻又有何妨?家宅和睦、兄弟姐妹和爱,不才是最贤惠的女子该做的事吗?”
思嘉笑了,又是感叹又是羡慕:“福隆安向来聪明,姐姐从来都说不过你。既然你如此下了包票,那想来定然是无事了。”
她又看向福灵安,清丽的脸上露出更温柔的笑来:“那福灵安也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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