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不知是想爹娘想儿子,还是想回家。几年未曾说过话,他大脑里的语言中枢需要慢慢从待机状态中恢复过来,努力支配僵硬的舌头与声带。
江春含泪点头,道:“好,好,舅舅先将身子养好了,我前几日已与外婆说好了,说舅舅定会在我成亲前回去,给我送嫁。”
高洪眼神疑惑,又沙哑着问:“你……成亲?”
江春点点头,又将自己如何识得窦元芳,她如何来了东京城,二人如何走在一处,窦家祖母如何待她好的事从头到尾说了。就像在讲一个长长的别人的故事,高洪慢慢的、呆愣的点头,随着她的娓娓道来而间或皱眉,或发笑,或叹气……
知晓外甥女四月初八就要成亲,高洪终于又憋出一句“我送你”,这回终于能连贯的说出一个句子了。
舅甥二人只又感动一场。
待江春回到江家,院子里已经热闹起来,王氏交际能力不赖,又有杨氏大嘴巴,左邻右舍甚至整条梧桐巷,“江家出了个将军夫人”的消息已弄得无人不知……家家户户妇人娘子都来恭贺。
江老伯父子几个已在城外租好一片二十亩的小庄子,江春做主,如了二婶的意,拒绝了家里要陪嫁的二百两,还从聘礼里头拿出二百两银子来给家里租庄子。
但她不是白出的,事先言明这钱是自己孝敬爷奶的,日后庄子里不论产出盈利几何,她都不沾手。只是知晓全家人脾性,老两口偏袒二叔三叔,又有江芝那个心结在,对自己爹娘横竖有气,三句话不离“要分家就是不顾兄弟”。尤其二婶杨氏,撺掇着二叔只想坐收好处,出力出钱却是推三阻四……遂由她主张着“按入股分红”。
江家三兄弟与老两口分成四个“股东”,每人按能力出钱出力,出得多年尾分利也分得多,想要再“空手套白狼”“嗷嗷待哺”……那是不可能了。
果然,她这一主张惹得二婶叫苦不迭,一会儿说自家没钱,一会儿说侄女攀上好亲就要踹了穷亲戚,归根结底还不是嫌弃她生不出儿子来。
王氏其实也早有类似想法了,这两年日子好过了,老二家两口子那德性就渐渐不好看起来。她也时时劝着他们要勤恳能干,要吃苦耐劳,但说来说去听不入耳不算,夫妻两个还愈发一股肠子通气,背着人将她咒成恶婆婆……她又不可能真狠心分了他们出去单过,只得想法子“激励”了。
江春提这主张,倒是正合了她意,自是拍板赞成的。
于是,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四个“股东”各显神通,老两口拿出六十两来,江春爹娘咬咬牙拿出所有积蓄七十两,二叔家三十两,三叔家二十两,总共凑了一百八十两银子加上江春赞助的二百两,有了三百八十两银子,交了一年的租金。
终于,江家在汴京也算有地能种的人家了。若不是江春婚期在即,江老伯几个只恨不得立马就将土地翻种上。
家里其他余钱,省下了江春“嫁妆”这一最大开支,足够宽裕的交房租,生活日常开销并几个小儿读书花造。
背了人处,江春又从聘礼里拿出三百两来交予高氏,留着他们五口紧七万八用。况且,文哥儿渐渐大了,又是外地来的,需要自己的同龄人做朋友,这年纪的男孩子身上没两文钱怎么交际?
至于多的,想着窦府离梧桐巷也才半个时辰的距离,有事叫一声她也晓得,就未曾多给……反正给多了说不定哪日就被家里“挖”出去使了,没见白日里他们拿出七十两来,大家长眼神都不对劲了吗?
落定江家事,高家那头,江春也拿出五百两来,事先替舅舅在巷子口盘下一家小馆子来,他们个个老弱病,下地种田不现实,只能让舅舅继续老营生了。况且,从治疗心理创伤后遗症的角度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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