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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春先回屋叫醒亲兄弟文娃儿,去西屋喊了二叔家大妹,又转隔壁去敲三叔门,确定叔婶二人已不在屋内,方才推门去叫小堂弟军娃儿。

军娃儿早过了两岁生辰,但长期营养不良,身高目测才将六十公分不到。

小家伙一听见大姐姐的声音就醒了,等脚步声到了床边,轻颤着睫毛等了片刻,不见大姐姐抱自己,方才怯怯的掀开眼皮一看,呀,大姐姐在这儿呀,旋即漾开两湾浅浅的酒窝,露出稀疏的小白牙。

江春心都要萌化了,将手呵暖和后,轻哄着“军娃儿醒了呀,姐姐领你吃曼曼(西南方言,指吃饭)”,给他穿上小褂子和开裆裤,小包子全程都很配合。

待收拾利索后,饭桌上就只剩下口碗的稀粥了,外加几根没什么味道的咸菜,犹如几条死了多日的臭鱼,与盐香爽口的鱼干之间仿佛也只隔着几日暴晒了。

鱼干儿……口水又开始不争气了,江春在清晨的烦躁里,一口一口喝完了稀粥。

两岁的军娃儿也未得到任何优待,就着咸菜津津有味地喝了半小碗粥。

怪不得原身四姊妹都细胳膊细腿儿的,“胃不和则卧不安”可不只吃撑积食了睡不着啊,太饿了也是睡不着的;睡不着下丘脑垂体分泌生长激素功能减弱,长高是个问题啊……江春内心咆哮:真的好想吃肉啊!

是的,原身。

尚不知是何朝代的小“江春”原身,在一场风寒外加饥饿中丢了性命,醒来的已经是二十一世纪的“剩女”江春了。

从小到大,江春虽不属天赋异禀之辈,但凭借着自身的认真、勤奋,从未给班级、单位、家庭拖过任何后腿,除了婚姻大事上。

当初初三、高三各补习了一年考上中医院校,本科五年毕业就已二十七岁,江春咬牙,忍了;恰逢政策有变,医学本科毕业得进行三年规范化培训方能上岗,江春咬牙,忍了;好不容易过完三年当免费劳力的规培期,又逢与自己同届的研究生已毕业,人家不止有规培证,外加学历学位双证仿佛开了挂,刷刷刷横扫一批本科生,江春咬牙,不能忍了!

于是,三十岁的江春走上了边工作边考研的不归路,终于在三十一岁考研失败后,被逼回家相亲,作为大姐大的她,看着曾经跟在屁股后头玩泥巴的弟弟妹妹们都已成家(生子),感慨万千。

这三十多年来,除了体重和年纪,以及眼角的皱纹,江春啥都没长,生活对这类没积蓄、没长相、没学历的女子总是尤其苛待。踏破千军万马挤进正规医疗单位吧,中医科只会越来越边缘化;去私立医疗单位吧,零保障,全凭个人“自苦自吃”,在患者过度迷信“经验”的中医市场里,年轻中医不知出路在何方。

“春娘,拾浪渣柴去!”穿过来半个月的江春知道,这是隔壁冬梅约她去捡柴了。

所谓浪渣柴,是雨后上游水坝泄洪,沿河两岸枯枝落叶被水冲走,顺流而下,待洪水退后,漂浮着的枯枝落叶积留在河边,晒干后特别易燃,是农家必备的引火柴,逢雨季全村孩子皆出动,只能是早到多得。

故江春不再耽搁,交代好军娃儿不能出院门后,挎上箩筐就出门。

冬梅是隔壁堂奶奶家孙女,下面还有个兄弟。同样作为家中长女,小小的她已承担下大多数家务,高原气候外加长时间的劳作,使得她又黑又瘦,犹如一条矫健的泥鳅,两颊上的零星晒斑更显俏皮。

与之相比,江春可能是有遗传关系吧,皮肤就要白多了,但脸型不够小,眉毛不算浓,眼睛不够大,鼻子也不够挺,怎么看也不像是倾国倾城的苗子。

不过上辈子就很普通的江春已经很满足了,毕竟这辈子眼睛还没五百度近视,身材还没发胖,个子也还未定型,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嗯,我一定会在有限的条件上努力逆袭的!

等两人边走边聊(虽然不在同一频道上)到河边的时候,已经有好些小孩“忙”成小蜜蜂了。

江春放眼一望,这是一条从村子中央横贯而过的河流,因为雨天前泄了水,下游涵洞门大开,故河里只有堆满河床的沙土,没有积水。

那些“小蜜蜂”里认识的没几个,眼看去同龄的清一色是小姑娘。男娃儿只有几个看起来五六岁的,甚至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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