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裴连瑛既然来了,说明他还是在意女儿的,周茹的气已经消去一半,她当然不可能真的退亲。当初丈夫定下这门亲事,有信物有婚书,有见证的媒人,哪里是随口说一句就能退亲的。
她就是想看看裴家其他人的态度,她不信李韭儿会像裴辉一样,对女儿如此不满。
她到西厢房的时候,脸皮绷得紧紧的。
青枝才发现,不知何时裴连瑛竟在门口,她手脚麻利地爬下来。
裴连瑛上前朝周茹恭敬行一礼:是晚辈失礼,今日才过来拜见,还望周婶见谅。
周茹淡淡道:不怪你,谁让你是大理寺左少卿呢。听你父亲说,你每日亥时才归,确实是抽不出什么时间。
态度很是冷淡,与之前判若两人,青枝暗喜,母亲总算开窍了。
其实她一直讨厌母亲奉承裴连瑛,好似裴连瑛多高贵,她多高攀。是,裴连瑛确实当了四品官,不是普通百姓,可她也不是非得依附他,如今母亲好歹知道改改态度。
青枝欣慰的样子没逃过裴连瑛的眼。
她是等着看自己被周茹冷落,等着看好戏吧?可惜,他不会让她得逞。裴连瑛刚才听母亲说了父亲跟周茹的事,迅速找到症结之处,转头问青枝:你在货船上买到丝线了吗?
这个问题太突然,青枝愣住。
周茹却是马上被勾起了好奇:你怎么知道她去买丝线?女儿一句没提过,原来他们私下见过面。
我正好在路上遇到青枝,因为桑河较远,我怕她找不到,便给她指了路也是在当值,不然便送她过去了。
听上去十分体贴,周茹脸色稍有缓和:青枝最近在跟她姑姑织锦,这孩子就喜欢织锦,我劝了多少回,她不听。我说她的手都弄出茧子了,将来要被人嫌弃。裴辉不是嫌弃女儿不好吗,她正好借此看看裴连瑛的态度。
话里意思很明显,是要试探他。
裴连瑛笑容柔和:陈叔的织锦手艺后继有人,那是好事,周婶何必反对。
回答让人满意,周茹进一步问:你不怪青枝织锦?她性子倔我说不动,以后嫁人了怕也难改。
裴连瑛看看青枝,意味深长地道:青枝这么会织锦,将来我们家再开一家锦缎铺也不错。
青枝:
好无耻,竟用这种话来哄骗母亲,母亲怕是顶不住。
周茹听到这句,果然笑容绽开,像吃了定心丸一样。
裴辉算什么,裴连瑛才是那个当官的,他既然打定主意要娶女儿,裴辉恐怕反对不得。周茹拉着裴连瑛去正房:你晚饭还没有吃吧?我看你穿着官袍,是还没有回过家吗?
裴连瑛善解人意:是没有吃,叨扰周婶了。
二人说说笑笑,宛如母子。
青枝恨铁不成钢。
母亲真的太好骗了,之前明明已经对裴连瑛不满,结果被他三言两语就哄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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