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鬼站在上帝面前,沮丧地对他说,“老天爷没有给我机会,如果我也能这么幸运地活着和你站在一起,我不要婚约,也不要假设,我会把你照顾得比谁都好,一辈子也不让你疾病缠身,我会努力赚钱,绝不会让你因为贫穷而困扰,细心呵护你的美貌,让你到老了也一样帅气逼人,更不会让你遭遇挫折,忍受失意,我爱你,尊敬你,保护你,做鬼也要缠着你。”
事后新娘子把他拽到一边,气急败坏地问,“你不会是来骗婚的吧,说好的做个样子,往后互不干涉,你那句‘我愿意’说得老娘简直心惊肉跳。”
他当然无从解释那一刻动情的原因,互不干涉的婚姻再方便不过,婚后两家依照约定,得到了各自需要的利益,他也仍旧带着缠着他不放的那只鬼,住在津北路上的私人别墅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日子并不平顺,他跟鬼魂也常常争吵,公家步步紧逼,生意越来越难做,老世家一个个倒台,他从父祖那里继承下来的东西越来越挨不住时代的变迁,鬼魂绞尽脑汁给他出主意,可他什么也听不进去,改头换面,无论对他还是对姜家来说,都比苦熬下去更加艰难。
那一年,他三十九岁,也是鬼魂跟着他的第十个年头,那年姜家祸不单行,先是他小叔姜启琰铤而走险,强行走货,后是他四叔五叔在港口被人暗杀,紧接着姜家在政界最强硬的关系被双规调查,公家的线人又翻出他六叔洗钱的罪证。
“新世纪的曙光已经降临,司法体系日趋完善,社会安全得以保障,违法犯罪纵使不能在短期内从人类社会中消亡,但我们有理由相信,在法律的强力制约下,挑战国家与法律权威的恶徒终有一天会受到应有的惩罚。”正如新闻里不厌其烦吹嘘播报的那样,风雨百年的姜家仿佛一夜之间,分崩离析,他从轰轰烈烈,走到日暮穷途,终于也到了带上镣铐,在笼中等死的一天。
鬼魂趴在他背上满怀敌意地瞪着监狱会客室里正准备做临刑访问的女主播,他伸手摸摸鬼魂的头,鬼魂看看他,又乖巧地松开狰狞凶恶的表情,缩回他背上。
“坐吧。”他还算客气地朝对面的女人打了个招呼。
他看到女人脸上惊愕不满的神情,却并没觉出有哪里不对。
鬼魂捂着他的耳朵低声说,“我的姜爷,这里是监狱,不是姜家堂口了,好歹有个囚犯的坐相,把二郎腿放下来。”
他在鬼魂的提醒下,只好把腿放下来,不很耐烦地问来人,“说吧,你想问什么。”
女主播拿着提前备好的稿子,按部就班地提问,“能不能告诉我,你当初为什么会走上这条路?”
他听了哈哈大笑,明知故问,“小姑娘,我走的路多了,你问的是哪一条?”
女人蹙起那双修得一丝不苟的眉,把审判书上那些令人发指的罪名一字不漏地重复了一遍,不甘示弱道,“你说得对,杀人放火在你这里都只是小儿科,你走的路的确不少。”
他并不觉得需要在这种事情上找借口,“既然你这么问,我可以一起回答你,因为我爸,我爷爷,我祖爷爷都是干这个的,子承父业,有什么可奇怪。”
女人满腔正义,“时代不一样了,这条死路你原本可以不用走到底,如今面对国家和人民的审判,你难道没有一点悔过之心?”
他觉得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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