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那是你以为。”
“……您是什么意思?”
他说,我的意思是,我不在乎你的能力、你的履历。
我甚至不在乎你这个人。
“你长得这么漂亮,又这么张扬,只是呆在办公间里打字,是不是有点太屈才了?”
醉醺醺的手掌攀上沈石渍的大腿,那身居高位的人吐着酒气,不屑又隐秘地说出:
我在乎的、一眼相中的——只是你的皮囊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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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哒。”
沈石渍从那噩梦里醒来之时,她浑身都传来一阵不适感。冰凉、想吐、头疼,硌得慌。她试图摇摇脑袋,拽动一下身子但都无济于事。就算是醒来,她整个人仍像是沉浸在一片恍惚浑浊的污泥里,动弹不得。
稍微动一下,熟悉的声响再一次传来:“咔哒。”
沈石渍抬了下眼皮,她看见啤酒罐从自己身旁滚过,骨碌碌……咔哒。它同另一堆啤酒罐汇合,发出清脆细微的金属撞击声。
她试图分辨此时此刻是今夕何年,是白昼黑夜,是几时几分。但她做不到。窗帘是那么厚重,抵挡了一切阳光和养分,沈石渍像株枯萎的植物,耷拉着叶子。
她还想再睡一会,身体是这么说的。但她大脑在昏沉地响应着:不要。我不要再回到那个梦里了。
沈石渍的保护机制已经启动,她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在这片黑暗中永远躲着。在司水那座一线城市里生活的记忆已经遥不可及,仿佛被镶嵌在一个金色的相框里成为了泡沫。
她终于记起来了,记起来此时的自己二十五岁,已经被公司分配到了柏原——一个偏僻的小城。
“你这么年轻,适合去新的地方开拓新的世界。”
但沈石渍听得出这言外之意。那人经过她的时侯她好像还能听见他的嗤笑,笑她的莽撞和不识抬举。
而沈石渍那一个巴掌的红手印明明还残留在他脸颊,他却能义正言辞地对着她说:抱歉,这是公司的决定。是你的能力不足以让你留在这里。
恶心感泛了上来,沈石渍痛苦地合上眼睛,沉在黑暗里。
浑浑噩噩中她听见哪里传来门开一声,她记不清自己有没有锁门了。算了,无所谓了。也许是幻觉罢。她察觉到有光亮从门口投进来,就那么一束,有些刺眼地投在了她狼狈的身上。
沈石渍蜷起身子,缩在客厅一角。啤酒罐因为她的动作又骨碌碌不知滚去了哪里,她抱紧自己,白衬衫勾勒出她身体的轮廓,那双眼睛还未彻底醒来,带着点朦胧的警惕。
她看见有个小小的身影站在那条门缝之中,她看见那人轻轻走近。
那人把什么放在桌子上,应该是一个环保袋。袋子里有药片和温热的醒酒茶。不知怎的,沈石渍就是知道。
那人动作很轻,但应该不是因为她在刻意这么做。她生来就是这么轻手轻脚,像团空气,不开口说话的话谁都注意不到她的存在。不知怎的,沈石渍也知道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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