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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的继承者,实际是弗洛伊德的头号反叛者。现在网上流行的一个词,凝视,最初就是他提出来。”
“‘凝视’,我们从小就接受父母的目光、老师的目光,小时候的我们空空的,对一切化身为凝视的规则来者不拒,并自动把这些凝视映射成自己。于是我们成为师长期待的一部分,长大后继续接受他人的目光,又成为社会框架中的一部分。拉康否认有‘我’,但是我喜欢把有意识的部分当做‘自我’,而凝视塑造的是‘我’的‘无意识’——这里我也只承认是‘一部分无意识’。拉康把凝视的‘主语’命名为‘大他者’,说我们以为自己喜欢的,以为是好的、值得追求的,都是大他者趁我们不注意塞给我们的罢了。他说我们根本没有想自己所想、做自己所做,我们只是依照大他者的喜好来塑造自己的一生罢了。”
“虽然我不相信拉康,但是我同意他说的这部分。我们总是不由自主地和别人做比较、用一套不知道是谁塞给我们的价值观去感受自己的生活,这就是被大他者训练出的习惯。当生活好不容易让我们感受到一些“自我”和“本我”,我们竟然又主动去找新的他者来凝视自己,简直是被驯化出了奴性。所以很多时候我都觉得人其实根本不是天生追求自由和个性,而只是追求一种合群的安全感罢了——这也能用人的动物基础来解释,合群的安全感,不就是群居动物的天性嘛。”
“秋辞,你知道你为什么老是睡不着觉吗?”
秋辞停住嘴,随即哈哈大笑地跌在席扉身上,两人笑着又叠到了一块儿。
秋辞为自己辩解:“我不是因为想得多才睡不着的,我是因为睡不着才胡思乱想;就好像我不是因为看了太多理论才陷进逻辑漩涡,我是因为总有想不通的事才要去看别人怎么说。”辩解完又不放心地问:“你觉得我掉书袋吗?”
“没有,绝对没有。我一直觉得看书是好事,就像你说的,日月星辰这种独一无二的东西才是宝贵的,那些好书也一样。别人把一辈子的智慧和经验浓缩到一两本书里,我们看到就是赚翻了。我要是有时间我也爱看书,可惜我看书太慢了。你愿意讲给我听我也觉得赚翻了。我要是小时候像你一样坐得住就好了,没准我看书慢就是因为小时候不看书,老在外面疯跑。”
秋辞笑着问他:“你是从多大开始玩儿的电脑?”
“五六年级吧。五年级开始有计算机课,稍微接触了一点儿编程,觉得特有意思,就缠着我——”他卡了壳,看眼秋辞,对方还在等他说下去。
“……缠着我妈给我买台新电脑……我嫌家里电脑太慢了。”
“为什么是缠着徐老师?因为徐老师管钱吗?”
席扉讪笑,“也不全是……主要是我妈比较惯着我。我那会儿还小孩儿呢,懂什么编程,纯粹就是小孩子的想一出是一出……我要是再长大两岁我都不会跟家里提这种要求。”
“为什么呢?”
“……我家条件挺一般的……那会儿高配置的电脑特别贵。”
“但是徐老师给你买了,是吗?为什么徐老师会答应你?”
“……因为,我说我有天赋。其实是胡说八道,那会儿才上了几节计算机课,小学生能教什么?顶多就是一句:‘Hello,World!’我都不知道自己当年怎么那么盲目自信。”
“你肯定还保证自己以后一定好好利用那个电脑。”
席扉又讪笑。“嗨,你都猜着了。”
“那就不能说徐老师惯着你,徐老师只是相信你,无条件支持你,所以你那么小就很自信。你说现在看当时就是一时脑热,但是你一直都很懂事,电脑买回来以后肯定没有浪费,你肯定遵守诺言用电脑好好学习了。你确实有天分,数学好、下棋也好,逻辑思维能力本来就比别人强,又从小学就开始自学编程,一下子比别人提前跑出去那么多,所以才有后来的机器人大赛、保送、创业,对吗?可以说没有徐老师当年给你买那台电脑,就没有今天的你,是吗?”控制不住地语气有点儿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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