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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也有哪一双极为相似的眼睛也是一直这样凝望他似的。
一群人在家里玩到临近傍晚时分就离开了,陈涛下楼锁门,回来之后,给季瑾带上来一朵楼下开的鸡蛋花。
“奶奶说花开了。”陈涛邀功地蹲在季瑾身边。
门庭前放的几盆花都是陈家奶奶养的,平时也都是她在侍弄。
季瑾低头看着手里刚摘下来的小花。鸡蛋花长得很好玩,它没有花蕊,五个花瓣外圈纯白,花芯一圈又是明黄色,形似像鸡蛋而得名。
花香甜甜的,季瑾挺喜欢。
这种花从采摘下来花茎就短。季瑾找了一个低矮些的瓶子装水,把小花朵插起来,就放在书桌前。
陈涛初中那会经常跟一群朋友出门疯玩,回家后时不时随手给他捎带回来一朵。
“他们看到了开得好大的仙仆,说带回来给瑾哥。”他这么说道。
在来到这里之前,季瑾观念里的鲜花,是花店里带了包装纸和彩带的那种,心意满满的礼物。
可是这里不同。没那么多讲究或者寓意。就像是去菜市场买了一把菜,去特产店称了一斤点心带回来——外出时随意折一枝花带回来给谁,性质也是一样的。
所以单纯是出于这种花开得正当时、今天这一茬的菜叶够鲜亮这样纯朴的目的,毕竟这些在人们都属于作物。收到花的人也不必有什么多余的顾虑。
自从陈涛开始带花回来给他,一传十十传百,现在大家都知道瑾哥喜欢花了。
就连季瑾本人后来也妥协了。毕竟当地野生的仙仆花确实很好看。
可是季瑾喜欢花这件事一开始又是怎么传出去的?
季瑾刚到清海县来那会,他十八岁。对这个全然陌生的地方还不能像现在这样从容和适应。
那时候的季瑾每天都会在学校或者在练舞房待到暮色四沉,看时间已经很晚了,才收拾东西回陈家。
他一个人走在回去的路上,背着自己从原来家里带过来的一只练功包。街上路灯亮起来,晚霞伴着各家的饭菜香气,一路上所见的人潮都在往家的方向涌。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才不喜欢天黑。
季瑾心里已经疲惫了这样的流程。
其实在这个世界上,能够管他的人已经都不在了。按不按部就班地行动又有什么所谓呢。
即使心里知道是这样,但他也不会这么做。
他安静而顺从地活着。像以往做了许多次那样,回到他现在唯一可以回去的地方。一个他的插入让他自己觉得尴尬的地方。
让如今的季瑾评价就是,那时候他年纪还轻。暮色四合时走在人来人往的街上,总有一种被世界抛弃的感觉。
他高中时期这条巷子还没有安路灯,只有几户人家门楼前有不甚明亮的白炽灯,灯下萦绕着不知名的小虫。
借着这种若有似无的光线,季瑾看清了,邻居家的那个小孩站在他家门前,似乎在等他。
他那时候已经跟霍宇川认识有一段时间了。
当时的季瑾对霍宇川有一个误会。因为从他搬来的那天起就只看到霍宇川和他爷爷住在一块,季瑾还以为霍宇川的情况和他自己差不多。
所以他唯独对这个不爱笑的小男孩十分照顾。
小时候的霍宇川就长着一副标准的帅哥模子脸。因为一双出色的丹凤眼。还没长开的脸上稚气与帅气并重。
是一个儿童版的帅哥。他朝季瑾伸出手,递给他一样东西。
“薝卜。”小孩说。
季瑾起初听不懂。他顺势接过来,感觉那东西触手冰凉,浓厚的丝绸感,一小团地被塞进他手心里。
“薝卜花。”他说。
季瑾有些迷茫地摊开手心看,一眼就认出来。
—— 一朵纯白,浓香的栀子。
后来他才知道栀子这种花,古语叫薝卜,也被他们叫仙仆,因为就生长在神山上,围绕着那座神仙的庙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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