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次拿药碗把我额头砸伤后也很认真的道歉了,说他只是一时情绪激动,不是故意的。”
“奶娘,我是不是真的很糟糕,爹娘都不喜欢我,府里也没什么人在乎我。他说以我现在的模样,就算出去做丫鬟都没人要,他愿意带我走,是我的福气。”
“他说得也对,毕竟我长相平平,更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才艺,恐怕这辈子也就那样了。”
“……”
小姑娘靠在奶娘怀里,努力汲取着那与记忆中一样但却少的可怜的温暖,她微微仰着头,宛如刚破壳的雏鸟,澄澈的眼眸中倒映出自己朝思暮想的身影。
奶娘的手不像嫡母和其他姨娘那样光滑白皙,上面布满因为生活而落下的老茧,粗糙难看,比普通怯懦的面容更让人升不起好感。可当它轻轻落在自己的孩子头上时,却让孩子温暖到流泪。
姜槐点了点后,前奏铺垫完了,现在该奶娘正式登场了,她所有要说的话语都来自风沅的叮嘱。
“四小姐。”这个平凡早逝没有想过多少福,更认识不了几个字的女人温柔道:“我知道四小姐一直都是好孩子,四小姐从来都不比其他人差。”
“我已经成为了地底的一抹幽魂,但四小姐不是,四小姐有着属于自己的未来,所以别为了那些不值得的人悲伤,我希望我的四小姐永远都快快乐乐,辛福安康。”
“我虽然没接触过也无法接触您救回来的那位公子,但我知道他并非良人,一个好人是不会对您恩将仇报的。”
“不要再管他了,小姐。”
“可是不管他,他会死的,那不是好孩子该做的。”小姑娘眼里逐渐蓄满泪水,嗫喏道,“奶娘您说过希望我做个善良的人。”
“但善良的前提是保护好自己,小姐,我有点后悔了。”
“后悔将您教得太乖,善良从来不是一种绑架,遇到好人时,我们便变得拥有善心,但遇到恶人,多余的善心只会害了自己。”
“可他——”
“他是恶人,他可能是别人的良人,但在我看来,他是小姐您的恶人,小姐不是一直好奇我的故事吗?”
“我小时候母亲早早离世,虽然有父亲和弟弟,但他们与我并不亲近,父亲偏好赌博,性情暴躁,在家里的好脸色只留给弟弟。”
“我记得有一次因为太饿我吃了弟弟的一块糖,然后就被狠狠扇了几巴掌,脑袋磕到了桌角上,自那以后,我这左耳就不太好使了。”
“后来呢?”
“后来啊。”女人抹去怀里孩子脸上因为心疼她而落下的泪水,“后来我赶在被卖前就偷偷跑了,路上遇到了一对好心的老夫妇,他们带我去了别的地方,这才勉强安稳活了下来。”
“靠着绣花过活虽然贫寒,但却再也不用担心挨打被卖,再后来我遇见了一个男人,一个跟您遇见的公子很像的男人。”
“他大概没有那位公子很好的出身,可也是有钱人家的少爷,路上遭了难,吊着最后几口气逃出了匪窝,然后来到了我的面前。”
“我救了他,用我这几年积攒下的钱,他的脾气并不好,嫌药难喝,嫌住的地方破烂,嫌我做的饭难吃,甚至还嫌弃救我的那对老夫妇唠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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