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垂, 果然小心又谨慎啊。
见陈子衿没有什么反应, 那婢女又问了句:“女郎,那你还有其他什么需要的吗?”
陈子衿摇摇头:“没了, 整日在房中坐着不习惯,我可以去院中走走吗?”
婢女低着头思索了片刻:“吴王说了, 只要女郎不离开这间院子就行。”
聊胜于无。
其实这间院子也没有什么好看的,但是走出房门的那一瞬间,微冷的空气扑面而来,让她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忽然听见一阵熟悉的洞箫声传入耳中,鲜卑族占据的领地里,怎么会有人吹洞箫?
外面一定有晋朝的人!
这个人想要通过洞箫声,引起她的注意。
而算算日子,谢玄最快也就是刚到野王,不会这么快回来,若真的是谢玄,不会选择这样婉转隐忍的方式向她传递讯号。
箫声呜咽,仿佛在泣诉,时而婉转,时而悲鸣。
蓦地,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熟悉的名字,那日华扬说,他也来到了此地,该不会在远处吹奏洞箫的人就是他吧!
难道,他没有和华扬与谢玄一道离开吗?
陈子衿不敢发出声音,怕引起慕容垂这些手下的注意,反而害了顾恺之。只得安安静静地听他吹奏完这一曲,直到箫声渐渐散去,她也终于重新回到房中。
顾恺之,是以这样的方式告诉自己,他一直在。
是夜,正当万籁俱寂之时,忽然听得府中一片嘈杂声,紧接着是有人猛然间推开房门的声音。
陈子衿刚准备宽衣入睡,忽然见慕容垂满脸怒容地冲了进来,他一手提着刀,一手揪住了她的衣襟,怒斥道:“你们汉人竟如此卑鄙,居然今夜前来偷袭蠡台,我要杀了你,祭奠刚刚死去的鲜卑族战士!”
“吴王,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陈子衿的脸色亦是惊慌,那把刀已经抵在了她的脖颈之间,冬夜本就寒冷,慕容垂带着一身风雪冲了进来,这把刀的温度也极为寒凉,贴着肌肤,竟然让人忍不住打寒噤。
“从此之后,我不会再相信你们。”慕容垂的眼神比今夜的风雪还要冰凉,他本就生得高大威猛,此刻轻松将陈子衿从床榻上拎起来,手腕微微一转动,就将她整个人甩在地面上。
无论是之前面对水贼,还是桓温,抑或是苻坚,都没有这样危险的感觉,陈子衿的心中莫名生出了一丝恐惧来,苻坚的警告在耳边回荡。
“最好别对慕容垂抱有希望,他不会像我这么有耐心和你说这些话,你若是逆了他的心意,说不定就一刀直接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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