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小狗等待主人的允许,他等纪时昼的首肯。
“还以为你不来了。”纪时昼开口,没忍住嘲讽的语气,他总要掩饰自己。
方霁说:“怎么可能?我会来的。”
纪时昼只是听着,“……你进来帮我收拾行李。”
方霁立刻应声。
犁县没有通高铁,只能先坐大巴才好转机。两个人晚上都没有睡好,不出一个小时就脑袋挨着脑袋睡到一起去。
纪时昼比方霁先醒过来,方霁的头发长,巴士摇摇晃晃,他的头发一下一下扎着他的脖颈。
纪时昼轻轻揪了一把,方霁一个激灵醒过来。
“等到了那边,先带你去剪头发。”纪时昼说着按住他的额头把过长的头发捋起来,露出俊朗的眉眼,“听见没?”
方霁睡得有点蒙,努力睁开自己疲乏的眼睛点点头。
纪时昼满意了,“要下车了,醒醒觉。”
方霁再次点头。
起初的一年里方霁还和家里联系,方母电话打得很频繁,纪时昼看在眼里,过年时方霁还是要回家,纪时昼也一样要回华都,直到第二年,方霁告诉他,方母又一次再婚了。
“这次是个好人。”方霁说。
纪时昼似笑非笑,“你怎么知道?”
“他和我妈妈是初中同学……”方霁知道纪时昼不喜欢他提到自己的家人,一直以为是师家带给他的阴影太大。
纪时昼没有去纠正,方霁也不是完全想错。
第三年的春节,方霁没有回老家,母亲组建了新的家庭,他就变成了外人。
但方霁并没有为此而伤心,他看起来甚至挺开心的,就好像他的任务圆满完成,他不再为此而苦恼。
纪时昼常常读不懂他的直向思维。
一直以来,他们都是截然不同的两面。
纪时昼很清楚方霁和自己到曙城是因为他欠了他的,方霁每个月都记清账单交给他的行为更说明这一点,钱还清了方霁就会离开,不管去哪里,总不会是他身边。
小狗是自由的,小狗可以流浪也可以被家养,但小狗不能被捕捉被禁足。
虽然方霁很多次承诺自己哪里都不去,但纪时昼始终认为,这只是暂时的。
哪怕后来两个人接吻上床,方霁也表明自己的心意,纪时昼还是不认为自己能够永久拴住方霁。
他不肯告诉方霁自己为了换取两个人短暂的安逸,而向师家低头了,他怕方霁让他留在华都,在他眼里那就是在舍弃他。
就像方霁曾经护着自己的妹妹,后来选择回去照顾年幼的弟弟,再然后还是被家人所束缚。
他不信方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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