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里是没有秘密的,万晓倩连班里几对谈恋爱的都了然于胸。阮芳雨那几档子校霸破烂事她当然清楚。清楚,但不管,由着他耍横,为什么?
一个被目盲奶奶收养长大的孤儿,靠着低保和勤工俭学艰难度日。他从懂事就知道人情冷暖,在别人白眼中成长,每天在黎明前的黑暗中从脏臭的城中村里奔出,穿梭熙熙攘攘繁华街道上学赚钱养家……别的小孩唾手可得之物,却是他做梦都不敢奢望的东西。
阮芳雨如果不横,不凶,怎么能止得住学校里的冷嘲热讽。万晓倩护不了他,只能由他自己护住自己。
阮芳雨垂下厚长眼睫,眼睑落下一小片阴影,兼职单子轻飘飘的,他拿着。
“无论你们昨晚因为什么打架。”万晓倩仰起头,触碰阮芳雨目光。“你回去,跟仉星航道个歉。”
阮芳雨垂着眼皮,出乎意料没有暴躁,依旧沉默,没答应也没拒绝。他活这么大了,不是傻子,刚才领导班子刻意让步他看明白了,优质Alpha属性不会出现在市井平民内。仉星航是他惹不起的人。
“我知道你难受,但你不能跟仉星航冲突。”仉姓十分罕见,朝阳却刚好有一家高门大户。万晓倩了解阮芳雨性子,知道他委屈,心疼,语气更柔,站起来和蔼拍了拍他肩膀安慰。“听话,你不是不懂事的孩子。”
“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学习,对于我们大多数普通家庭的孩子来说,高考是唯一出路,也是现在社会上少数能够公平改变命运的角逐。仉星航的成绩我看了,你这次很危险。芳雨,你别忘了,学校给你减免学费的前提,是你每次考试都得是市第一。”
阮芳雨在学校享受的一切,都是因为头顶市第一的光环。一旦消失,他的生活都会成问题。对阮芳语而言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只有一件——好好学习。成绩,栓着他和他阿嬷的命。
生存逼迫一个十七岁少年必须收起所有年少轻狂和傲气,学会知进退。万晓倩的话句句露骨真实,因材施教,什么样的孩子对应什么样的教导。阮芳雨不需要为他虚无缥缈的宏伟蓝图鼓励。他的双脚一直沉重踩在地上,对于赤裸现实一目了然。
阮芳雨无意识捏了捏手里单子,说:“我知道。”万晓倩关心她,却也是在变相诛心,生活和感情就像砂纸,逼他磨平血肉和凸出来的骨头,他无力反抗也不能挣扎喊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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仉星航靠在楼梯口围栏,他今天换了那身钴蓝色校服,拉链拉着,内里白衬衫收进腰里拉的腿笔直修长。见阮芳雨出门,站起身等。“哥。”
行政楼每层有两道楼梯,一南一北。语文组办公室排在南墙边,临近厕所,对面就是楼梯口。仉星航堵在那里,阮芳雨只要下楼就避不开,他知道对方等在这里是想找麻烦,刚听了万晓倩的劝慰,阮芳语压了情绪,头一低,漠然从身侧经过,没有针锋相对,他妥协了。
“我抗下所有事,等了哥这么久,连句谢谢也没有吗?”仉星航拉住阮芳雨的手。如同他所说,他等在这里不是为了换阮芳雨一张冷脸。“哥对我,太无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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