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瑾咬了咬唇,像是想起了什么,用没有被时满扣着的另一只手伸入放在一旁的外套的口袋里,从中取出了一个小盒子,送到时满的面前,满目柔情哄她道:“新年礼物,打开看看。”这是她用领到的拍摄合同头期款给时满买的。她想,时满一定会喜欢的。
时满喉头耸动了一下,眼角有泪水慢慢溢出,打湿了枕头。她突然委屈极了,呜咽出声,伸手就把面前的礼盒打落在地,发出了哐当一声的声响。寂静的夜里,声响,格外地刺耳。
夏之瑾一瞬间挺直了身子,心像是被那一声轻响狠狠地扎了一下。
时满捂着眼睛哽咽地控诉:“我不要不要!为什么你们就知道给我礼物,为什么你和她一样,你们根本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时满的眼泪,像是带着热度,一滴一滴地烫在夏之瑾的心上,疼得她鼻尖酸涩,委屈得她头脑发胀。她能给时满的也许在时满眼里不过都是微不足道的,但却已经是她拼尽全力能给的全部了。
她弯下腰,捡起被时满扫落的礼物,像捡起自己那一颗无人认领的真心。她伸手帮时满擦拭着眼泪,声音里也带上了哭腔,第一次坦白地委屈问时满:“满满,那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时满哭得有些喘,听到她的问话,像是越发地难过了,无意识地一迭声回答着:“我不知道,不知道。之瑾,我不知道。我觉得好累啊。”一声比一声悲戚。她有时候会觉得,夏之瑾离她很远,像是,她从未真正进入过她的内心一般。
夏之瑾的眼神越发地苍凉。时满不知道,她怎么会知道,自己想要挺直腰板站在她身边,赢得般配二字有多么地困难;她怎么会知道,像她这样籍籍无名的人与时满在一起,就注定了这一生,都需要忍受旁人的风言风语与不尊重。
可这不是时满的错,她又怎么能让时满来背负。或许换一个人,都应该感恩戴德地觉得知足吧?
她与时满之间的差距,是她的原罪。她扪心自问,是不是自己做得不够,爱得不够,才让时满这样委屈。
人穷志不穷。母亲自幼的殷殷教导,支撑着她一路倔强地从贫瘠的小山坳走到了这里。她愿意为时满献出生命,却不愿意为时满忘却自己的姓名。到底怎么样才算深爱一个人?她给不出自己答案。
她指尖眷恋地摩挲着哭累了沉沉睡去了的时满的面颊,摇了一下疼得像是要炸开了的脑子,身心俱疲。她低头悲哀地看了一眼床头放着的没有送出去的礼物,拉开抽屉,无声无息地放到了最里面。
她帮时满拢了拢被子,起身走出卧室,准备去洗漱,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剧烈地振动了起来。
屏幕上显示着时间——凌晨两点半。来电人——之琦。
这个时间,这个来电……一刹那间,夏之瑾的心脏颤了一下,不祥的预感笼罩在她的心头。
她颤抖着指尖,划开了接听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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