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孽啊!
裴確抓着那双小手,眼中带笑朝一边的大臣扫了一眼,刚刚还似有不满的大臣立刻换上了老成持重的表情,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裴確眸中闪过一丝嘲讽,回过脸来看了他金娇玉贵的小陛下一眼。
他带着九珠冕冠,长长的珠链垂在他额头前面,白玉的珠子随着动作晃来晃去,慕容纾侧过脸,对着他笑了笑,眉目浅淡,眼波如水。
这一身红色吉服隆重又华丽,艳丽的红,铺天盖地,浓重的黑,浓墨重彩,越发衬得他肤色白皙。
身上的龙纹盘旋,张牙舞爪,气势凛冽不可侵犯,处处彰显着帝王的尊贵。
他的陛下,果然还是这样最好看的。
终于爬完了台阶,吉服太过厚重,他小口的喘着气,额际已经冒出隐隐的水痕。
他牵着裴確的手,扫视了一眼站在台阶下的重臣,大臣们恭谨地跪了下去,山呼万岁。
小皇帝紧紧握着他的手,受了众人这一跪。
而重臣之守,卫泱看着上面的两人,缓缓跪了下去。
他知道以裴確的性子,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他一定是等着,给自己致命一击。
卫泱跪下,额头磕在冰冷的石面上。
他不怕死。
本来就是病弱之躯,也活不了多少的年纪......
他只是没想到自己败的这么彻底......
那个人,最终光明正大的站在了陛下身侧。
而自己,一步错,步步错,每一步都在往绝处走去。
"众卿平身。"
有大臣偷偷朝上面看了一眼,那臭名昭著的千岁爷果然没有跪陛下,大大咧咧的站在陛下身侧,那姿态,那架势,跟个正宫娘娘一样!
果然大逆不道!
祭天的过程冗杂琐碎,过了好半天才走完这一套程序。
可祭天完了还没结束,接下来就要到宗庙祭祖。
按礼制,祭祖时根据官职大小,大臣们站在殿外祭祀,帝王则带着后宫妃嫔皇子皇孙进入殿内祭祀。
眼见着裴確又牵着陛下的手往殿内走,各位大臣的心跳的突突的......
这一个大男人,还是一个太监,穿着与陛下相似的衣服去祭祖,这算是什么事儿啊!
"陛下。"
卫泱往前走了一步,喊住了他,"陛下带着裴大人进殿祭袓,于礼制不合。"
慕容纾回过身子来,看向卫泱,神色复杂。
自他回宫之后,休息了两日就准备着这几日祭天祭袓的事宜,忙的团团转,也就没有召见卫泱。
或者说,是从他心里,开始有些抗拒见到太傅。
慕容纾微微垂眸,看向御阶下那个面容清润的男人。
这是陪了他十年的太傅,十年朝夕相处,最后却走向了相见不知道怎么开口的叉途。
黎晟逃出上京的事确实是他的手笔,连带着自己走了这心惊肉跳的一遭,几次险些受辱,自己应该怨他,也该罚他。
可自己被掳走也并非他的本意,况且以他的弱病之躯,竟然御马疾行,没日没夜的找自己......下面的人
禀报说回来后身心倶疲,又病了一场......
罚他,下去不手。
袁枢求着情,裴確没再提,自己出京的消息压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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