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拿出铜镜再三查看过自己面上的淤青几乎是看不出了,才安心去书院门口等着了。
卯时一到,院门大开,外头等着的是几列马车纵队,书院规矩,入学测验只许学生进门,于是就能看见一个个半高的小孩子从马车上跳下来,肩上背个小书包,里头装着自己的笔墨镇纸,手中拿着测验的号牌,那是他们进入书院的凭证。
八个护院成两列在书院门口排开,谢宣也顾不上人群拥挤,就站在两列护院的中间,倚门而望。一个不是,两个不是,许多个过去了,还不是,谢宣抚额,这小子大约是睡过头了。谢宣站在门口等到卯时二刻,才看到了李家的马车,顿时来了精神。
李恒先下车,站稳了才把李之源抱下来,李之源揉揉眼睛,手里拽了个小包袱。谢宣没再干站着等他们进来,而是直接跑了出去。李之源睡眼惺忪,一看到谢宣顿时眼睛发亮,咧开嘴叫了声:“哥哥。”
那日天气并不太好,倒春寒的最后两日,只见乌云生四野,黑雾锁长空,更有疾风相助,冷风从衣领,袖口直往人身体里钻,偶尔再来点儿绵绵细雨,即使出门前收拾的再规整,在风雨中站了半个时辰的谢宣身上也是粘腻带着股寒气的。而李之源一声“哥哥”则如春风一缕吹化了谢宣的心。
谢宣没忍住,走过去,微微蹲了点,抱住李之源,心想:甚好,甚好。
“是不是等久了?头发都浸湿了。今日出门本是很早的,走了一会儿这小子非要吵着回去给你带安麽麽做的糯米糕。”李恒看着谢宣浑身散发的湿气,心中有愧。
谢宣已经站了起来,李之源就把手中的包袱举到了他面前:“安麽麽一大早起来做的,可新鲜了,哥哥你试试,我捂着过来的,还是热的。”
谢宣强忍了再次抱住李之源的冲动,从他手中接过小包袱,果然还是温热的,顺道牵了李之源的手,对李恒说:“时候不早了,侄儿先带着小源入书院,麻烦李伯伯在外等着。”
李恒带着殷切的希望,看着两个小孩儿手牵手往书院走的场景,难掩心头喜悦之情,自觉李之源果然是差了个哥哥,这样正好。
谢宣牵着李之源往里走,一路问他:“哥哥走了之后,留给你的文章可有仔细读过默过?”
“都默了,一日抄上几遍呢,你瞧,手上都有拿笔留下的茧子了。”说罢伸出另一只手给谢宣看。“哥哥走了一点儿也不好玩。父亲升官之后,每日早出晚归,披星戴月,一月了都没带我出门。大娘整日带着妹妹在后院学规矩,府中只剩我一个,无聊的只能练字。哥哥走之前用朱砂笔留下的字帖我都练了三遍,父亲前两日看到我默文章时写的字,还好生夸了我一番,奖了我五十文钱和一套文房四宝,让我再接再厉。”
一月没见,谢宣看着自己身旁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忍不住又揉了上去,道:“嗯 ,小源最乖了,等今日测验做完哥哥便能回去陪你。再过几日书院放榜,小源考上了,便又能与哥哥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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