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初到庵堂时,时常犯疾,后来也不知怎的,忽然乖顺了下来。
国事繁重, 太平也没有那么多精力管顾安乐,她不闹事,大家也能舒心不少。解决了安乐之事,婉儿便召了冬寻入宫。
冬寻经年熟读诗文,已不再是当初那个瑟瑟不安的小姑娘了。十七岁是姑娘最美好的年岁,眉眼长开的冬寻多了七分温婉,三分娴静,不说话的时候像极了画中的水墨美人,身上总透着一股似有若无的墨香味儿。
她算是婉儿的第一个弟子,婉儿向来看重她的学问,教学至今,不论是书道还是诗文,已颇有味道。
婉儿已经想好,倘若冬寻不想与裴怀清假凤虚凰一世,那婉儿也不会逼她什么。她的弟子,自当挺直腰杆逍遥一世,也不必非要囿于他人后宅、相夫教子半生。
“拜见昭仪。”冬寻今日穿了一身淡粉色的裙衫,对着婉儿徐徐行礼。
婉儿命红蕊端上甘露后,便将宫人们打发出来,单独与冬寻详谈。
“冬寻以为,裴怀清此人如何?”婉儿不与她绕弯子,直接开了口。
冬寻不是当初的懵懂稚童,婉儿一开口,她便知道婉儿的意思,当即垂首问道:“昭仪是想冬寻帮裴大人遮掩身份么?”
婉儿听见这话,便明白冬寻只怕早就知道裴怀清的身份了,沉默片刻后,便温声问道:“你可愿意?”
冬寻抬眼,坚定地回答:“冬寻不愿。”
婉儿倒是颇有几分意外。
冬寻知道必须给婉儿一个理由,她的眸光看不出半点悲喜,平静说道:“裴姐姐心中已有一人,那人既然不是我,我便不该凑这个热闹,徒惹三人痛苦。”
婉儿眸光一亮,“心上人?”
“嗯,心上人。”冬寻说完这话,对着婉儿一拜,“昭仪昔年教过我,女子也该有女子的道,我当夫子当得快活,若遇心上人,自会缔结连理,若未遇心上人,我便以诗书为伴自得逍遥。”说着,她对着婉儿再拜,“还请昭仪成全,容我走自己想走的道。”
婉儿静静地望着冬寻,这个弟子对她而言,无疑是值得骄傲的。
“既然如此,我成全你。”婉儿笑着对冬寻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到跟前来。
冬寻犹豫片刻后,还是依着婉儿坐下。
婉儿牵了她的手来,双手握住,“此路不易,若有难处,尽管来找我,我是昭仪一日,便不允任何人欺负我的弟子。”
冬寻受宠若惊,鼻腔微酸,“夫……”她想唤“夫子”二字,却碍于婉儿现下的身份,强忍在了喉间。
婉儿轻抚她的后脑,笑道:“这里又没有旁人,尽管唤我。”
冬寻破涕为笑,“此生能得上官夫子教学,是冬寻几世修来的福分。”说着,冬寻起身恭敬地对着婉儿一拜,“今日进宫,其实也是为了辞行而来。”
婉儿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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