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江楚笑了笑,拿起勺子吃她那碗已经凉掉的云吞,“你别为了这种事分心,明天还要比赛呢。”
江少珩:“明天比完了,我去看看……”
他顿了一下,好像在犹豫应该如何称呼。叫“苏阿姨”显得怪怪的,于是他只好别别扭扭地说,“Lily.”
这副扭扭捏捏的样子不知道哪里逗了江楚,她笑得眉眼都弯起来,说:“好啊。”
江少珩莫名其妙地看着她的笑容:“明天去看我比赛吗?”
“没买票。”江楚咽下一个云吞,说得很含糊,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你弹琴有什么好看的……”
从小到大早看腻了。但她这句话还没说完,抬头撞见了江少珩的眼神,只好“嘿嘿”一笑:“一个初赛而已啦,你肯定可以的嘛……到时候去维也纳决赛我再来看呗?”
江少珩还是看着她,一脸“吾妹叛逆伤透我的心”的表情,江楚只能举手投降:“啊呀,知道了知道了……”
兄妹两个吃完饭就分开了,江楚回苏俐那里,回去之前还特地绕了远路去买一份营养汤。江少珩则自己回酒店休息,展言都没敢来打扰他,让他自己调整心态。到睡前江楚给他发了一条信息,问能不能再弄一张票,苏俐知道以后也想来看江少珩比赛。江少珩再去问陈文铎教授,得知票不好搞了,但是她们作为家属可以进后台。
第二天苏俐果然和江楚一起到了,还捧了一束鲜花,祝福江少珩比赛顺利。倒是弄得江少珩很不好意思,苏俐才是病人,却给他带花。陈文铎搞不清楚,只知道江楚是妹妹,看苏俐的年纪,还以为她是他们俩的妈妈。也不知道他是不清楚江少珩的妈妈就是金小敏呢,还是已经不记得金小敏长什么样子了。江少珩兄妹面面相觑,都尴尬得不得了,唯独苏俐不紧不慢地笑道:“他们的妈妈没空过来,我是小姨。”
“哦!”陈文铎点了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看着就像一家人,颜值都很高嘛!”
苏俐笑得更加舒展。其实她见老了许多,没有一般病人的形销骨立,反倒像个气球一样被吹鼓了似的。她不再演戏,也不再出现在公众面前,便不像金小敏那样仍旧对自己的外貌如此严苛。身上一件很飘逸的波西米亚风亮色长裙,因为化疗没有头发,就在头上包了一块同样色系的丝巾——看起来就是个人们印象里最典型的女画家形象。江少珩看着她,感觉她非常坦然地接受了自己的老去,正因为这种坦然和舒展,她美得愈发惊人。
后台还有不少选手的家长,都在合影。陈文铎便说帮他们一家人也拍个照,苏俐还有些抗拒。港人迷信,忌讳与病人拍照,她怕对江少珩不好。但江楚已经自觉地把手机交给了陈文铎,苏俐便也只好对着镜头笑了笑。陈文铎拍了好几张,等到江少珩上台了,江楚还在看那几张照片。苏俐和她一起站在后台的员工通道里,轻轻推了她一下:“少珩要弹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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