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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旎没有去卧室,而是径直去了当初存晒薰衣草的那间玻璃房。

房里的薰衣草还是一捆一捆地整齐悬挂着,虽然已经全部变成干花,但馥郁的芳香依旧。有些花穗掉落在地上,蓝紫色的铺了一大片,疏朗的月光从三面玻璃照射进来,洒在上面像是均匀地披上一层轻纱。

就连月色都还和当时一样,然而心境却不一样了。

那时候穆格抱着她耳鬓厮磨,把手指探进她的衣衫下摆,摩挲着她的腰窝,问她为什么要费时间把它们做成干花,还轻描淡写地说,如果她喜欢,他再空运一批过来就是了。

那时候她怎么回答他的?

她说:“那如果不是花期,而我又想看呢?”

就像恋人分开后又想见到对方。

那这样该怎么办呢?

那时候穆格给出的是沉默,然而岑旎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然一语中的。

她想穆格啊,她和他分开了,她却发了疯的想他、想见他、想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有没有平安。

可是再想念一个人,那个人就能出现吗?

——不是的。

/

到了9月7号晚上,岑旎掰着手指数着时间——距离卡尔出发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天,然而她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第二天就是9月8号了,也是她不得不飞回国的日子。

岑旎越是等待越是不安,但内心坚信着一点: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她不断安慰自己,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如果穆格已经出事了,那么卡尔肯定已经得到消息并告诉她了,而现在一直不来电话,那很大概率就是穆格还在抢救过程中。

秉持着这一个渺茫的希望,岑旎强撑着状态,去学校办理退宿以及做最后的收尾工作。

课题组的人看到她平安归来,都纷纷给了她一个安慰的怀抱,特别是安娜,毕竟前往布达罗亚做田野调查前,谁也没有想到她们两个会陷入这个动乱的时局。

Furman教授直接把岑旎叫到了办公室,诚恳地和她表达了自己的歉意,是自己当初没有和Suresh教授沟通好,没有考虑清楚那边的形势,贸然派她去了布达罗亚。

但是这一切怎么能怪他呢。毕竟就连Suresh教授都没想到自己的国家能由经济崩溃演变到内乱和战争的地步。

提交完所有的项目报告和田野调查资料,岑旎的以色列短期交换算是彻底走进尾声了。

9月8号的清晨,她一脸茫然地收拾东西,打包行李,过程中看了无数次手机,到了最后颓唐地呆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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