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将阑笑了起来:“你几时见过‘天道大人’亲口说过话?”
酆聿想想,好像也是。
盛焦此人,和那些修了闭口禅的修士不同,他就像巍峨山之巅落满冰霜寒雪的石头,又像是端坐云端不问人间的仙尊玉像,令人望之生畏。
同窗四年,几乎没人见过盛焦张嘴讲过话,有时迫不得已他也是不启唇、用灵力来催动声音,像是怕累到自己的“尊口”。
因为这个高深莫测的做派,诸行斋的其他人没少编排他。
“所以盛焦为何要杀你?还给你下了搜捕令满十三州追查你?”
奚将阑垂眸心不在焉地道:“他以为我是屠杀整个奚家的罪魁祸首。”
酆聿一惊:“他疯了吗?!”
众所周知,奚家全族被灭,只有奚将阑一人因灵级相纹才侥幸存活。
他明明是受害之人。
“他的相纹……”奚将阑顿了顿,道,“那一百零八颗天衍珠,如遇有罪之人,便会呈现召罪的“诛”字。”
酆聿蹙眉:“多少颗珠子显示你有罪当诛了?”
奚将阑伸出一根手指。
“一百颗?”酆聿嗤笑,“不是一般都是一百零八颗全部当诛,才会定罪吗?”
奚将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是。”
“那十颗?”
“一颗。”
酆聿倒吸一口凉气:“一颗?!”
才一颗天衍珠,盛焦就判定奚将阑有罪?!
这是什么道理?
连酆聿都觉得匪夷所思,替奚将阑喊冤叫屈。
“说真的……”酆聿一言难尽道,“盛焦是出了名的公正,你……你是不是哪里得罪了他?”
奚将阑将玉杯一放,那水底明灵液他只喝了一口便没了胃口,垂着眸突然问了个奇怪的问题。
“你是信我,还是信盛焦?”
酆聿心说:“你惯会胡言乱语鬼话连篇,我信你不如信盛焦。”
但看奚将阑的神色似乎真的有难言之隐,酆聿只好将挖苦的话吞了回去。
“我……我勉强信你。”
奚将阑猛地抬眸,漂亮的眸瞳中竟然蒙上一层水雾,荡漾起一圈雪白波光。
“当真?”
酆聿越发觉得奚将阑和盛焦必定有血海旧仇,他更想知道了。
“当真,我信你。”
这句违心的“信你”话音刚落,奚将阑脸上猛地滚下来两行清泪,“啪嗒”落在他苍白的手背上。
酆聿悚然。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高傲的奚将阑落泪。
奚将阑满脸泪痕,他满脸颓然病色,落泪时可怜得要命,几乎让酆聿忘记此人是个招摇撞骗的惯犯。
“我同其他人说,但他们全都不信,他们……只信盛焦。”
酆聿屏住呼吸,洗耳恭听。
“他……他他。”奚将阑讷讷道。
酆聿急死了,恨不得把自己的嘴借给他。
终于,奚将阑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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