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培风却并没有一点喜悦,他看着卓言严肃地说,“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卓言觉得自己一瞬间像是回到了中学时代,遇见了一个特别严肃认真的老师,因为他太顽劣而不得不叫他去办公室批评。
虽然沈培风沉着脸,他却终于有了一点点喜悦。
生气也好,埋怨也好,都好过他一点也不在意的云淡风轻。
“做受试人是需要考虑清楚的事情,你不要这么任意妄为。”沈培风一进办公室就转头指责道。
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这个时候的语气与他平时的刻意疏离很不一样,虽然是带着怒气,但是也多了一点亲近。
被凶了,卓言却觉得心头很暖,他的培风很善良,怒气背后是隐藏的担忧,虽然也许这份担忧可以给予任何一个人,但是他还愿意担心自己,就已经很令人满足了。
“对我公平点好吗?”卓言温和地说,“你看,申请表是我自己填写的,受试的原因我甚至写满了一千字,还有所有的选项我都认真填写了,体检我也准备了,我不是随随便便来的。”
“你知道这个试验意味着什么吗?”沈培风并不为所动,“腺体对每一个alpha或者omega都很重要,做这种药物试验是要承担风险的,你想过结果吗?”
“我想过。”卓言认真地回答,语气很温柔,与沈培风的严厉对比鲜明,像是春风一样包容他的所有凛冽。“我已经阅读了免责协议,还度过你写的所有论文,著作,实验相关的内容我也仔细回去搜索了解过,我相信你。”
沈培风当然比不了卓言一个成功的商人能言善辩,他词穷了一下,似乎为此更气恼了,咬着牙半天才说,“你这么想表现,可以花钱买几十个受试对象来,何苦要这样?”
卓言再有准备也还是被他的言语刺伤了,沉默了一小会。
“你不能这么诬陷我,对吧?主观臆断不是你的风格,而且说这种气话你心里也不好受的。”他收拾好情绪,很有耐心地用和小朋友探讨的语气跟他说,“你还没有看我的原因,看完再决定也不迟,嗯?”
沈培风气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但是强忍着没有收回,被他一劝也有些难堪,“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说你。”
“那你看看我的申请表吧。”卓言很诚恳地看他,眼神有些无辜,双手把申请书递过来。
沈培风无奈接过了申请书,卓言的确填写得很认真。
其实受试原因的那一栏没有人真的会填几个字,所有的omega似乎都无法把内心真正的苦痛抒发一样,全都变成了简洁的叹息。
卓言却写了很长。
开头很端正,写了他对这项研究的见解,应该是真的读过了很多文献,因为说得已经有了一定的深度,也没有任何错误。
甚至连前期调查研究都深入了解过,也提了自己对于ABO平权还有腺体以及信息素压制对弱势群体造成的困扰的看法。
看着看着,沈培风的脸就红了。
怎么会有这种无耻的人?在这种地方写什么,“基于对研发人沈培风教授发自内心的尊敬和倾慕”、“愿意将一腔热忱和自己的全部奉献,用以支持一直在为忍受折磨群体奋斗的沈教授”、“希望沈教授能够摒弃成见,给予一次改过自新,弥补过错的机会”。
他忍不住抽了笔把这些字句通通划掉,抬头怒视卓言,“申请表是要留档的,你怎么能把这些写进去。”
他到底开玩笑有没有度!
他生气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卓言觉得他这样生动得时候特别好看,虽然心里还是在因为错失而疼痛,却又因为他肯对自己发火而蔓延开淡淡的喜悦。
他拿出了另一张纸,“其实这是给你看的,因为每次对着你,本来有很多话,都总是不能好好说出来,正式的这一页在这里。”
沈培风真是被他逼到词穷。
没想到那一夜好像失了魂的卓言,回去不知道如何重整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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