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手机,给艾微微发了一句话:“在干什么?”
等了半晌,手机终于回答:“在忙。”
他在心里暗笑。她倒比他更忙,不知道是不是在忙着拯救地球。他又想到自己早早就悟到的真相:她是天使,他是恶魔。他们是同一颗罪恶的种子里开出的两朵花,她那一朵洁白无暇,他这一朵黑透了心,还有毒。
这些日子艾微微确实很忙。亚运会在即,报社所有人都有政治任务,包括她这个管吃吃喝喝的公号。前几周还不错,做的专题是韩餐日餐,后来几周做泰餐越餐也还过得去,上周做印度餐,吃得她眼冒金星,而这一周灭绝师太交给她的任务是做亚洲酒文化。对于在酒吧里也只喝水果宾治的她来说,这任务难免强人所难。
她做了许多功课,熟读了各种酒的历史沿革,跑了不少酒行酒厂,采访了几个品酒专家,还拉了组里最爱喝酒的同事石宁来一起品鉴,写了一篇稿子交上去,结果又被灭绝师太打回来,说她写的覆盖面不行,推荐了各种黄酒白酒米酒清酒甚至东南亚的棕榈酒,怎么就没有马□□酒?中亚的酒种一个都没有?什么意思?为什么一带一路的兄弟姐妹们都被忽略了?
她无奈,打听到一家卖烤肉的餐厅有卖牧民手工制作的马奶酒,连忙跑去采访。店主是个哈萨克族的大叔,留一把大胡子,听说是报社要推荐他家的马□□酒,高兴地请她喝酒,她推脱不过喝了几口,呛得差点吐出来,大叔问她好不好喝,她憋了半天才点头说:“很特别。”大叔豪爽地大笑,劝她再多喝几碗。
她向来是个一杯倒,喝几口酒脸就红了。星期五下午,她也没好意思拉同事石宁一起来,就她一个人。店主大叔看着她直笑:“艾记者多吃点烤肉,这酒后劲大,你多休息会儿再走。”
她却看了看时间,连忙站起来告辞:“多谢老板。我还有事,今天就采访到这里吧。”
夜幕降临,外面华灯初上。烤肉店在市中心繁华地段,她走了几个街区,去附近湖边的茶楼等人。早上出门时她还遭到沈琳的嘲笑,问她为什么竟然买了一双细高跟,是不是晚上要去相亲,这时候五分醉意提着两大罐子店主送她的马□□酒过马路,她才发觉细高跟是完全错误的选择。
茶楼门口的人颇多,头顶的红灯笼热热闹闹,她远远走来东张西望了许久,忽然手上一松,有人接过她手里那两大罐子马□□酒,她回头一看,才发觉傅修远已经站在她身后。
他应该是刚从飞机上下来,身上还是上班时西装革履的一身黑。他们也已经有两个星期没见了,两个星期前发生的事好像还历历在目,想起来还叫她心里紧张。他倒好像完全没什么不一样,只笑了笑问:“喝酒了?”
原来他们的计划是她带他去茶楼喝茶吃饭,现在她已经吃得十分饱,酒劲上来,满面飞红。她很少喝酒,但知道自己喝酒后的德行,头会晕,话还特别多,这时候絮絮叨叨地回答他:“就喝了一点。刚才去采访一家烤肉店,大胡子店主大叔特别热情,一定要请我喝酒,我就喝了,三大碗,现在头有点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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