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概特别忙,开着车还一直在接电话,一会儿是谈东海边的哪一块地,一会儿又安排准备什么合同。有人打电话来同他商量给谁办什么接风宴,又有谁打来问他定何时的机票返港。等到车开到她的楼下,电话又响起来,这次被他按掉没接。
汽车引擎关掉,车里面立刻安静下来。外面雨势渐大,窗玻璃隔音效果出奇的好,一下子把凄风苦雨都挡住外面,越发显得里面的世界狭小又静谧。
她想了想打算告别:“多谢你送我回来。”
他侧过脸望着她问:“下午有什么安排?”
她想起家里那锅大概已经快炖干掉的汤:“炖了汤要去看个病人,得赶在医院关门前去。”
他笑了笑问:“晚上呢?”
她想起跟陈晨有约:“约了朋友在医院见面,晚上一起吃饭。”
他又问:“明天早上呢?”
她回答:“明天要上班啊。”
他有点不达目的誓不甘休的意思:“那我来接你去报社?”
她真的是另有安排:“我一向搭沈琳的车一起去上班的。”
他又追问:“明天晚上呢?”
她想起刚才听到他电话里的谈话:“晚上你不是还有个谁的接风宴?”
他被她的好记性打败,终于低声笑了笑,表示放弃。她说了句再见,想下车去,他又说:“等一下。”
她正经危坐在副驾驶的座位上,他探身过来,手臂在她身前堪堪掠过,从副驾驶杂物箱里取出一个小盒子。那浅蓝色的小盒子她也认得,还在她自己的抽屉里呆过一阵,是他送她又被她退回去的银色珍珠发簪。她还以为他要把盒子递给她,可他也并没有,而是双手伸到她的脑后,认认真真替她挽起长发。
窗外下着大雨,雨点无序地敲打着车窗。两个人靠得很近,近得呼吸相闻,她的鼻尖几乎擦到他的下巴。她闻见他身上剃须水的薄荷味,觉得车里有点缺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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