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不说话,对面的男士补充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他的声音低沉好听,像陈年的醇酒,只是口音独特,说不出是哪里人,就是有几分怪。记者的职业病立刻爬上来,她在心里想,该不会是住在傅宅度假会所里的哪个港台明星吧,要不然不会看起来有点面熟。
她莫名盯着帅哥寻思,帅哥挑眉,在暗黄色的灯光下目光闪动,闲闲看回来。她才回过神来,忙自我介绍:“我叫艾微微,H城晚报的记者,这次是专程来写个海岛旅游专题。您是?”
帅哥神色一顿,一抹辨不清的颜色闪过眼底,随即微微一笑,伸出手来自我介绍:“傅修远。幸会。”
又是姓傅,这岛上果然一半以上都是姓傅的,只是这位傅先生丝毫不像本地人。她说:“傅先生来晚了,戏快演完了。”
他微笑答:“没关系,我只是来看化蝶这一段。”
楼台一别成永诀,人世无缘难到老,不能同生求同死。
戏台上的祝英台甩着水袖,正哭倒在梁山伯的墓碑前。她偷偷在桌子底下上网搜索“傅修远”,结果令人失望,什么也没有。
既然不是什么明星,她顿时失掉大半兴趣,台上又演到化蝶,她的注意力被闪瞎人眼的舞台灯光和穿得五彩缤纷的男女主角吸引过去。等音乐一停,所有人开始鼓掌,她再次抬眼,对面的那位傅先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推开椅子站起来。她觉得有义务再寒暄几句,对方却像赶时间,只朝她匆匆一点头,就穿好大衣径直转身,噔噔噔下楼而去。
这一晚又是风高浪急。她回到北岛的思惠居,又里里外外敲了一遍阁楼的地板,可惜一无所获。躺在床上拿出相机,她翻看一遍白天拍的照片,沙滩,古镇,傅宅,戏院,没有给那位貌似明星的傅修远留个影,忽然让她觉得莫名的可惜。
天亮后她打点行装,准备赶中午的长途汽车回H城。傅阿姨给她送来早饭,告诉她:“我打电话问过老板了,老板说有两箱旧书,以前就放在阁楼上的,现在搁在二楼卧室里。如果艾记者有兴趣,随便看好了。”
她喜出望外,跟着傅阿姨去了二楼的卧房。房门上挂着锁,似乎也没人住的样子。她跟傅阿姨闲聊:“冬天的生意不好做吧?整个楼怎么就我一个客人?”
傅阿姨笑着答:“可不是,你还是头一个客人。老板也不做做广告,我每天都来打扫卫生,就是冷冷清清,从来没客人来住。”
房门打开,一样古旧的家具,简简单单一张床和一张书桌,窗前也吊着几串海螺,海螺里种不知名的小草,窗外海风倏忽而至,撞到海螺叮叮当当地响。
傅阿姨指着地上两口红木箱子:“就是这两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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