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不下便不要吃了。”
“我替九姐姐吃!”楚衿顿时赖来楚姜身边,伏在案头正要动筷就打起嗝来。
她这几声又添笑料,楚姜更为开怀,本是轻拍着她背,却笑得短了力气,楚晔只得扶着她为她顺气。
楚崧这才开了口,“好了好了,皆不许笑了,都要笑倒了不成。”倒是自己刚绷紧嘴角又忍不住牵动。
罗帏绣幕被香风吹起,才见席上琉璃琥珀光,楚衿正被姐姐拍着嗝,透过烛光看着他们欢笑,又开怀了些,引出几个嗝来。
待到月上中天,轩窗明亮,顾媗娥在青骊的服侍下卸下钗环,嘴角还挂着一丝笑意。
“夫人很高兴呢!”青骊眼中含笑,看向铜镜中姿色明艳的女子。
她握着梳子转身看向侍女,神情柔静,语带欣慰,“青骊,原来九娘也不是那般傲气的,这天底下竟有这样可心又温柔的女儿么?本说他们都这样大了,我做个长辈样子实在怪异,若是一味地安静又显得我不相合,九娘只一开口,那气氛便和乐了。”
她谓叹起来,“九娘这小娘子,竟生得这样灵慧良善。”
这声叹在月色里显得静谧了,还是一色的明月辉,映着金陵城,也照着荆州的遍野山林。
荆州城外的郊野中,楚十六跟楚十九蜷缩在一间粗陋的土泥房中,房屋低矮破旧,屋中只有一张破草席跟缺了腿的案几。
随着“吱呀”一声,月色跟着入户,楚十九忙端正身姿,看向来人,眼神阴恻,“廉申兄究竟是何意?我兄弟二人既说不愿与贼寇为伍,便是去了这条命也不会屈从,若要打杀只管上来就是,何苦将我二人囚在这陋室?”
楚十六倒是不如他有骨气,却是事事都信这兄弟的,眼下心里虽慌,倒也不开口拦他,跟着端正了身子。
来人是个儒雅书生,年岁瞧着不过四十,一双笑眼正看着他们,倒是他身后跟了个五大三粗的莽汉,脸上一把络腮胡,手中一柄弯刀,映着森冷的月光,听完话他跟着书生才走动了一步,那月色便自弯刀上映射到他脸上,照见他一脸抖动的横肉跟一只独眼。
楚氏兄弟二人吓得身子一哆嗦,楚十六凑近了弟弟几分,楚十九却被身边衣物摩梭的动静吓了一跳。
那儒生眼中闪过讥讽,心道沈当叫他们为此事实在是杀鸡用牛刀,却是收钱办事,也得讲个有头有尾,先前楚氏一行人刚到荆州歇脚,他便假作请教学问哄了这二人独行,后才诓至此处,先是威逼利诱一番,倒是叫沈当说对了,楚十九自然是不肯为水匪谋划的,嘴上也还硬气着。
“文铸兄何必着急,虽说你是世家子弟,却是迟迟不得重用,何苦非要为朝廷效命,与我们共谋,不出三年,你便是这长江上的诸葛孔明,往后连你歇脚这破屋,人们也要当它是卧龙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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