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呢!怎么还不来!
朝烟的心里有万千怒意和恐惧在积攒,却一分一毫都不敢在妹妹面前表现。
两行清泪在她不曾察觉的时候滚落。
“我不甘心啊...姐姐......”
明知道我驯服不了那匹烈马。
“我不甘心因那男人而死…凭什么……”
苍天,
你又何苦把那匹马赠给我。
“我不甘心……”
“不甘心……”
“呜哇——!”
一声响亮的啼哭,是襁褓之中,孩儿的叫声。
“云儿——!”
是朝烟,跪坐在了床边。
冲入李家的御史中丞李诀,丝毫没有当朝重臣的气派,惶然摔倒在地。
被许家人用快马抢来的陈医官,愣在了院子外。
匆匆奔下马车的魏国夫人,还在小步快趋着进门。
雪满愣愣地呆坐在床边。
榻子的懒架儿上,还有摊开的一本出塞诗集。
……
庆历二年的第一场雪,下在闰九月的最后一天。
一匹老马,驾着一位将士,从渭州千里辗转,终于回到了东京。
当初定川寨大败,官家一封急信,让他务必守好渭州。元昊兵退之后,速速回京禀报。
为了官家的帅令,即便归程之路疲惫而艰险,也要赶回来。
东京城的城墙内外,悠悠地飘起了雪花。
城门并不宽阔,守城门的将士看见了戎装的他,伸出兵器将他拦下。
他勒住马,看着城门中一队出殡的丧队缓缓从自己面前走过。
目光并未在那雪白一片的人群之中久留,他对着守将出示了自己的腰牌。
“是孙押班!”守将大惊,立刻放行。
“驾!”孙全彬一夹马腹,马儿又奔驰起来,朝着官家所在的禁中而去。
雪片落满他的甲胄,也落在马儿的辔头。
他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那个人问他:“你去过西北吧?”
他说去过,她就想听听西北的事,还是“打仗的时候的”事。
他告诉她,那里是朝见马岭黄沙合,夕望龙城阵云起。
与平日的西北一样,同样的黄沙漫天,同样的千里冰雪。只是打起仗来,活着的人少,死的人多。
这次的仗,确实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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