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的手滞住,又慢慢收回来。
咦!
秦桑啧啧嘴,随即转身回去了。
而到了九月末,朝云的产期便实打实地真要到了。
大鞋任家的任大娘子被朝烟再一次请到了许家,好吃好喝地招待着,真金白银地供赏着。任大娘子来看了看朝云的胎,喜道:“啊唷,竟然还是双生呢!”
任谁看来,双生都是件好事,只有朝云不大高兴。
郑平一连几日都到马行街来访,不过朝云并不想见他,朝烟也没有让他见自己妹妹的打算,只说让他回郑家去。等朝云平安生产后,自会传信让他过来探视。
郑平灰溜溜回到郑家,就被杨氏扇了个耳光。
“你个小崽子!连自己的媳妇都接不回来,你晓得我被邻里们怎么嘲笑吗!”
郑平啪地跪倒了地上,忙说:“儿子、儿媳不孝,给母亲添忧了!”
自从大儿子失踪后,杨氏的脾气越来越大。如今无论郑家上下无论什么人,只要稍稍招惹了她,她轻则摔东西,重则自己上手打人。
郑平连日来已经被她扇过许多个巴掌,仍然巴巴地受着,似乎挨母亲的打也是他的孝道。
杨氏气不过,一巴掌还嫌不解气,又上腿朝着郑平一踹:“贱种!下人生的,就是下贱,娶个媳妇也是个娼妇,害我被人笑话!”
郑平被她踹倒在地,一腔的委屈憋闷都吞进肚子里,没一点儿疏解的法子。
他自然也想过,若是当初娶的不是李朝云,而是另外的更听话、贤淑的妻子,今日的母亲也许就不会如此震怒地对待他了。可那时在三清观见到朝云的一眼惊艳,却让他这辈子都难以忘怀。
做人实在是件太难的事,一个选择造就一个处境,悔不了,也改不动。
如今他两边为难,也只有听着难听的话,挨骂挨打的份。
一口恶气,只能自己咽下去。
杨氏身边的下人们都在笑话郑平。
好歹是当朝的进士,也在翰林院当着官呢,竟然能如此低贱卑劣,倒在地上,连一句反驳之语都没有。
也有人奇怪,杨氏骂郑平的那几句,什么“下人生的”,似乎杨氏并不是郑平的亲母么?
杨氏这是气得口不择言了,平日里,她并不会把这样的话挂在嘴边。
郑平并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她的亲子只有郑迢一个,平日浪荡游闲,如今失踪了几个月,毫无音讯。
郑平,其实是郑同梧一个通房所生。
通房生下郑平后,便提作了小妾。小妾自然无有抚养子息之权,她所生的郑平,也就到了杨氏的房里养大。
后来郑平的生母不知何故,投井死了,郑平便被归为了杨氏的子嗣,和郑迢一样,也称作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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