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尝了一口,陈子夜才拿起汤匙,舀了一大口。
本来还想问他味道怎么样,是不是还行,桌上的手机却亮了一下。
有微信新消息提醒,她立即放下馄饨,点开回复。
难以掩藏的笑意转瞬即逝,但像是夜航所遇的星尘,洒在海面,照在银蓝色的鱼尾上。整片海只有这一处光。
梁季禾没有吃多少,脸色比之前阴沉了一些,陈子夜也没有什么可聊的,就一直没再说话,要不是有人在,她连馄饨汤都想喝完。
……冬天的热汤,比什么都让人心情愉悦。
从小店出来,不远处的学校已经熄了灯,学生大多数散了。
只一条深巷的距离,自然地并肩往回走,像是要送她回去。
陈子夜说:“时间不早了,您不用特意送我,老城区很安全。”
“没几步路,吃完走走。”
散步难免要聊天,陈子夜一到这样的时刻就有些拘谨。
总觉得要说点什么。
但梁季禾不是,他微微偏头,目光不在她身上,看地上的水结了冰,游刃有余的模样,从不需要可以找话题,想到便说,“今年该要下雪了。”
“……我还没见过慕城下雪。”
“你是哪里人?”
陈子夜回复,“我是潜县人,距离慕城坐车要两个半小时。”
“我是北方人,小时候年年见雪。”梁季禾声音清晰且缓慢,“到慕城后,很难见着了。”
“北方哪里?”陈子夜没什么地理概念,她没出过慕城。
梁季禾转了下方向,面朝北,“秋菏,青纱起高粱的地方。”
陈子夜小时候常听妈妈唱《四季歌》,歌词烂熟于心,情绪自然柔软不少,放松下来,也朝向北方,“高粱遍野,大雪漫天,一定很美。”
“有机会去看看。”
“那得是很久以后了。”陈子夜语气平平,未有失落,“有些读书好的学生,毕业以后就能离开这里了,但我不能,可能得从小丫鬟唱到垂死宫闱的老妇吧。”
梁季禾看她垂着个脑袋,笑出声,“你就没想过趁这次剧目重启演个女一号?”
“……没。”
梁季禾停住脚,越发好奇, “这么不乐意当主角?”
陈子夜回答地无比真诚,“既不想……也不行……”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梁季禾靠近一步,微微低头,眼神从她的唇上扫过,“总有些际遇是意想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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