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颜静静地听着,抬头就见明媚的阳光落在窗台上。
七姜继续说道:“他说巴不得插翅飞回来照顾我,巴不得时时刻刻守在我身边,可这是我想要的,也不是我想要的。他明白我的心思,我不仅不愿自己怀个孩子就被束缚,更不愿身边的人因我而折腾不休,作为丈夫我盼着他能寸步不离地陪在身边,可心里又会矛盾,他应该为百姓为朝廷做更多的事。”
玉颜低下头来,用帕子轻轻擦去七姜的泪痕,温和地说:“能识大体,又守护自己的小心思,这才是咱们女子该有的活法。”
七姜笑道:“你哥哥说了,忙完朝廷的事就回来,他不要一惊一乍为了我方寸大乱,但他时时刻刻都惦记我。我也知道,这些话到了一些男人嘴里,就成了骗人的敷衍,果然夫妻之间的事,是好是坏,真真只有我们自己才明白。”
这日傍晚,叶郎中再次来为七姜把脉,因胜在年轻,几日汤药后,少夫人的肝火缓和了不少。
但也因为年轻,叶郎中说作为医者,凭心而言,少夫人自己的身体还未完全长开,本不该怀孕生子。
在他看来,女子并非初潮后就具备产育的条件,男子二十弱冠,女子却十五及笄,很没道理,但他人微言轻,一个江湖郎中,改变不了什么。
待叶郎中离去,七姜就把玉颂找来,告诉她叶郎中说的这些,问妹妹愿不愿意等二十岁了再出嫁。
玉颂惊喜不已,原本明年及笄,她担心会有人上门求亲,担心长辈们觉得合适就把她嫁了,也许她会嫁个好男人遇见好婆家,可她更愿意陪在哥哥姐姐身边,多学些本事,也多受些疼爱。
七姜很满意,摸一摸妹妹的脑袋,夸赞道:“还是我们二姑娘最听话,我这儿是来不及了,但往后我们展家的女孩子,一律到了二十岁再谈婚论嫁,要成为祖训传下去,管他外头怎么说呢,惜命要紧。”
这些话,在夜里传到展敬忠面前,他正与妻子对坐吃饭,爽快笑道:“那就立刻写入家训,依了姜儿的心愿,原本你也叮嘱过怀迁,是那小子不谨慎。”
大夫人幽幽瞥了眼丈夫,兀自斟茶,说道:“你自己呢,十几岁姑娘不合适产育,我过了四十的,就能不小心?”
展敬忠笑得更欢喜,满眼的宠溺疼爱,好生道:“是为夫的错,翎儿,你放心,千万放心。”
自然这是玩笑,大夫人拿起筷子为丈夫夹菜,心情愉悦地说:“姜儿这几日,精神心情都渐渐好了,我原本十分担心她,那么活泼的孩子非要关在家里,偏偏她想的又绝不是自己能否出门玩乐。这孩子心思多,总爱替他人着想,有时候未免伤了神,也不知如何开导教导。”
展敬忠道:“你就该当自己女儿,有什么说什么。”
大夫人点头:“我也想开了,再有什么事,我不能多顾虑。对了,还有一件事,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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