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慕铮疯了似的舞剑,他砍向那些浮于天际的血红鬼火,鬼火散开,重新合而为一。钻于耳根的声音越来越大,是狗叫,是狼吠,又似虫鸣。乱糟糟的尖锐,邢慕铮捂住耳朵,声音越越发地大。
邢慕铮大叫着砍掉自己的右臂,鲜血流了一地,聚拢一滩似周遭鬼火。忽而鲜血闪动,变成了火光浮了起来,并猛地化作火箭冲向邢慕铮断掉的右臂。邢慕铮瞪大双眼。
那是血红色的……
邢慕铮猛地瞪开双眼,他浑身上下如火炙般,肌肉在皮肤下似被烤裂。刚才他在做梦么?
邢慕铮还来不及回想,鬼东西已经抱着脑袋狂叫着冲了出去。
“大帅,大帅!”吴顺子在外守夜,听见动静吓了一大跳。
鬼东西一把推开吴顺子,屋子里黑漆漆的没有光,鬼东西被门槛绊倒了,他啊啊地叫着,爬起来跌跌撞撞往外去。阿大和王勇住在西厢房两间抱厦里,训练有素地爬起来,与吴顺子一同追出去。
鬼东西在厅堂的地下打滚,他抱着脑袋狂吼,月光照在他狰狞的脸色上犹如野兽。他双眼充血,爬起身将目光所及的一切东西抬起来往地下砸,狠狠地砸,死死地砸。他一边砸,一边发出困兽的嘶吼。
阿大等人一人一个方位站着不敢上前,他们也不敢点灯,怕不小心烧起来,但他们紧张地注视着邢慕铮的一举一动。
邢慕铮眼见自己嚎叫打砸,余光看见手下黑暗中同情的目光。他在他们心目中已如疯子无异。
不,他现下本身就是疯子。
他被人谋害了,没有疯子会像他神智清醒却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但他不清楚究竟敌人是如何暗算他,又是如何控制他。今夜的梦境他终于得到了一丝线索。那飞翔的鬼火,那萦绕不去的杂音……
“侯爷如何?”十分轻的声音清晰地闯进邢慕铮的耳朵,是娇娘起来了。
就像一根细细的线被剪断。邢慕铮的心思泛了涟漪,她明明求他夜里不要折腾,可他如今只是个任人摆布的傀儡,他连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都做不到。
鬼东西愈发暴躁,邢慕铮觉得他的魂魄同样被烈火炙烤。
他知道有人暗算他又如何,他说不出话,写不了字,他无法告诉任何人,他的灵魂还清醒地在体内!总有一天,他们全都会将他当作无法医治的疯子,不再是能上阵杀敌的大将军,他们将会由他自生自灭。
他已经是个废人。除了等吃等喝等死,什么也做不了。
鬼东西大叫一声,忽而扔掉手中的椅子腿,冲向墙边拿头使劲撞墙。
“大帅!”
“大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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