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向晚的老家在南宁市边上偏远的一座小村,小村头还有个不低的山坡。
因为地方小,所以谁家老人没了,要是喜丧,就在村门口的老树上挂上一截白布,就当做给老人送行。
因为偏远落后,村里有很多留守学生,运气好的会被父母接出大山,要么就自己考出去,运气不好的,便懒懒散散放着羊,爬上爬下的在山坡里同样把日子过得快活自在。
村门口和小山坡连接的那颗挂满白条的老树,也同样是老人们扇着扇子,脸上皱纹紧皱着,浑浊的双眼笑着看着村门口嬉闹的儿孙的地方。
夹杂着风雪的嗡鸣声猛然响彻窄小的村口,近十厘米厚的大雪上被划过一道痕迹。
陆知寒没来得及带头盔,但记得带手套了——怕冷到他姑娘。
男生半跨在黝黑的机车上,沉默的看着飘扬的白布下的那道身影。
十个小时。
谁也没有说话,除了不远处帮忙处理事情的村里人,就只剩下飒飒风雪的声音。
陈向晚仰着头看了好久,稍微动一动,僵瑟的像是控制不了身体。
雪下的很大,很像四年前她离开的那天。
只不过那天阿嬷是咧着嘴巴不听劝阻硬要站在门口看着大巴车把她越带越远。
现在是她,既看不见,也摸不到,但是却清楚不能再清楚,她再也没有阿嬷了。
“呲——嚓”
黑色小皮鞋擦着白雪,缓慢的转向身后沉默的男人。
陈向晚静静看着他。
隔着风雪,陆知寒倚在车上,深邃的眼睛静静的注视着她。
滚烫的泪水带着热气,摔落在脸颊上,然后坠落到雪地中,烫起一片水雾。
陈向晚的表情无悲无喜,只是执拗的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陆知寒摘掉手套,从机车上起身。
他很高,很高。
肩膀很宽,能遮住风雪。
陈向晚看着他一步步走来,直到大掌扣在她后脑上,用了一点力道,把她扣在肩头。
世界重归于寂静黑暗。
她听到了一声很低的轻叹声。
贝齿缓缓咬住唇瓣,像一头走投无路的小兽,狠狠撕咬着,嘴角用力扁下去,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陈向晚抵在冷松的气息中,眼睛一直睁得大大的,不服输的攥紧了垂在身侧拳头,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怎么这么厉害?”
男人低哑说了句。
风衣正好把她藏起来,陆知寒抓起倔强小龙冻得通红的两只小龙爪,只看了一眼,眉头皱了一秒,握在掌心中揉搓,很快起了些红润。
陆知寒沉默着把她两只手藏在风衣里,最靠近心脏的位置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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