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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青迎身子压低前倾,拉近两个人的距离,“好吧,最近好点了吗?”
“如果你问的是生活,我结婚了。”顾渐轻描淡写地抛出重磅消息。
颜青迎诧异地问:“什么时候?和谁?”
顾渐歪过头,一侧嘴角翘起来,“我签了保密协议,不能透露他的姓名,协议婚姻而已,过三个月就能离婚。”
颜青迎长长松一口气,端起桌上酒喝口压压惊,“你怎么想的?结婚这种人生大事都乱来。”
“顾仁郁给了我一笔钱。”顾手伸进裤子口袋,摸出张银行卡随手撂在桌上,“密码是六个零,你帮我匿名捐给于老师的收容所。”
颜青迎皱眉,“你把自己卖了,就为了这笔钱?”
顾渐从黑暗里倾出脸庞,神色沉静冷淡,“是啊,我还挺值钱的,三百万呢。”
颜青迎印象中的顾渐对钱没什么概念,在那个学生口袋掏不出一百块的年代,他随手写的歌有公司抛出天价,金钱财富、梦想机遇全部招手即得。
沉默一阵,他换了个话题,轻声问:“你的伴侣是个什么样的人?”
顾渐修窄削长的手指夹着烟,起身掸了掸烟灰,“挺帅的。”
“你考虑过没,他要是喜欢上你,不肯和你离婚怎么办?”颜青迎出于经验判断,他和顾渐认识十来年,见过不少痴男怨女为顾渐疯狂。
顾渐掀起眼皮睨他一眼,“你多虑了,我这种人他避之不及。”
颜青迎皱眉,捻过他手里的烟折成两半扔到烟灰缸,认真地语气问:“顾渐,你是什么样的人?”
顾渐向后倚靠丝绒沙发,仰起头望着头顶旋转的灯光,暗蓝色的光芒流淌过他的脸颊,像是坠落在海底的深渊,等待着溺死在无边的绝望里。
“我是没有明天的人。”
*
弗雷投资在世界各地有多家分公司,时差各不相同,程希觉经常在夜里进行线上会议,那天给顾渐吃的军用薄荷糖,就是他平时用来刺激困倦的神经的。
夜很深,程希觉结束最后一场会议,距离清晨只剩几个小时,与其睡觉,不如换身休闲衣服,到附近的森林里晨跑。
他的生活方式异乎寻常的自律克制,家里的厨房从来没有甜品饮料,一日三餐由聘请的营养师烹饪,冷冰冰的精致餐宴常让顾渐毫无食欲。
程希觉路过顾渐房门时停顿几秒,房门下面黑漆漆的,四下寂静里能听到门后狗崽打呼噜的声音。
顾渐还没回家,八分睡在门口等他。
程希觉神情冷峻地瞥眼腕表,盯着紧闭的房门,蓦然用力拽上运动衫的拉链,转头一声不响地跨下阶梯。
天色灰蒙蒙,山间的别墅如坐云雾,程希觉晨跑后回到家,宽敞的客厅里光线黯淡,很安静,沙发上多出一条人影。
顾渐面朝着沙发背蜷缩身体,背后的蝴蝶骨在单薄的衣衫下清晰突显,他骨肉细致均匀,全身上下唯一肉最多的地方生在屁股上,这会穿的宽松的灰色休闲裤,都能瞧见两道圆实的弧度。
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他连球鞋都懒得踢,毫无形象地栽倒进沙发里,睡得呼吸均匀。
程希觉走近他,顾渐脸闷在沙发角落,捂出一头细腻的汗珠,几缕半长的黑发在白腻的耳廓下湿热卷曲,显得脖颈很白,白得能看见蛰伏的淡青色的静脉。
他睡相恬静乖巧,程希觉俯视盯他一阵,低声说:“起来,去床上睡。”
顾渐嗓子里唔哝一声,不舒服地翻个身,随之而来的浓郁酒味混合着烟味扑鼻而来,程希觉屈指抵在鼻子下,眉头拧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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