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尧弯腰换好一次性拖鞋,随口说:“大晚上穿这么隆重,有约会啊?”
温黎从冰箱的左侧门拿出一瓶冰水,放到开放式厨房的吧台上:“我不能有约会?”
时尧笑着接过:“没那个意思,怕打扰你而已。”
温黎点点他的额头:“你要是真怕应该提前一天约我而不是半个小时以前突然给我打电话。”
她看一眼墙上挂着的钟表:“还有一个小时他来,你赶紧说,什么事儿?”
时尧放下水,手里有一搭无一搭把玩着瓶盖,清清喉咙:“四月份帮我安排去ZJ传媒当个实习生。”
“嗯?”温黎转回头,似乎没太理解他的意思,“你不是学金融?去ZJ传媒干嘛?”
时尧不置可否,却不愿多说:“你就别管那么多了,帮我个忙。”
温黎侧首打量他,眉目间流露出看穿他的笑来:“你是要追姑娘吧。”
时尧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你就当我是。”
温黎笑容更深,来了兴趣追问:“长得漂亮吗?”
时尧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挑眉:“打听那么多?”
温黎搡他肩膀:“死孩子。”
不知不觉聊到快十点,温黎一个劲儿追着打听关于赵小舟的更多细节,时尧惜字如金,不肯过多透露。
才要说走,不巧听到门铃声再度响起。
时尧转身就往屋里走,温黎却叫住他:“躲什么,傅诚乔你又不是没见过?”
想起这位差点就成了的准姐夫,时尧耸耸肩:“我可不当电灯泡。”
说罢快步走进书房,合上了门。
温黎对着门口的镜面仔细检查了一番衣着打扮,而后握住了门把手。
男人一如既往的温煦气息扑面而来,温黎轻声说:“密码没有变,还是以前那个。”
傅诚乔并没有接话,径自走到沙发坐下。
温黎走到酒柜前面,拿出一瓶红酒,拔开塞子,分别倒入两只酒杯。
红色液体顺流而下,随着轻托着酒杯的人手中的轻轻晃动,从而轻盈流转,折射着客厅暗黄的光线,一室迷离。
温黎握着两只酒杯,袅袅婷婷走到沙发跟前,挨着他坐下,推一只酒杯至傅诚乔的面前,语气试探:“这么晚才工作完?”
傅诚乔淡淡地答:“刚结束一个饭局。”
温黎轻嗯一声:“手头的项目还顺利吗?”
傅诚乔不动声色向左挪了挪,和温黎之间隔出了空隙:“找我来什么事?”
温黎手臂搭在沙发靠背上:“叙旧不行吗?”
傅诚乔倾身握着酒杯,仰面喝了一口:“我觉得没这个必要。”
意料之中的回答。
温黎并不生气,也喝了口酒,微酸微苦沁入喉头,唇上染了些红渍,她再度靠近傅诚乔:“你以前不会这样拒绝我。”
傅诚乔按下她覆在自己腿上的手,神情冷漠:“温黎,我们说了分手了。”
温黎被他触碰,一时情难自抑,反手就要握住他宽厚的手掌,可却被他挡开了。
她一时落空,自嘲地笑着:“我们就一点回旋余地都没有了?”
傅诚乔有点不耐烦,声音很冷:“我和你,不是我们。”
温黎心头乍起一阵愠怒,她看着傅诚乔,心中的自信一点点地跨塌下去:“你真的就这么喜欢她?那个才毕业没有多久的小朋友?”
“我没有必要和你探讨我的感情问题。”
傅诚乔直截了当地说。
斩钉截铁,就连丝毫的余地都不留。
温黎脸上有点挂不住,眼神也开始涣散,她仍旧不死心地凑近傅诚乔,几欲吻上他的嘴唇。
她在他耳边喃喃自语:“或许我们可以再试试?我们不是全然没有感情,只是因为聚在一起的时间太少了,时间多了我们的感情就会回来了,我现在有很多时间,我们可以再试试的!”
傅诚乔的不耐烦到达了顶点。
他不想疾言厉色,他想给彼此保留最后的美好,不想她偶尔回忆起往昔的时候,全是不堪回望的声色俱厉和撕破脸面。
可温黎的一再紧逼,让傅诚乔根本没办法再继续伪装和平,他的声音含着怒意:“温黎,可我已经不爱你了。”
温黎的手无声无息地垂落下去,面色瞬间苍白如纸。
她原本以为自己会心痛至极的,可她没有。
她只是觉得心上像破了一个空洞,一面露着窟窿的墙,北风穿堂而过,寒冷而萧瑟。
温黎骨子里同傅诚乔一样,都是极骄傲的人,她敢于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可却不会死命地捧着一颗心上赶着让人践踏。
长久得不到回应,她也是会累的。
所以那句“但我还爱你啊”是怎么样也说不出口了,只是哽在喉头,如针扎般难受,叫人没办法忽视。
温黎半天没有说话,只是呆愣愣地任由沉默延续。
半晌后,她像是油尽灯枯前耗尽生命最后一丝力气那般问道:“你会和她结婚吗?”
“会。”
傅诚乔没有犹豫。
温黎哑然失笑,话里带着讥讽:“她那么年轻,要是舍不得安定下来呢?”
傅诚乔顿了顿,面部表情在提到那个女孩子的时候难得的柔和,看得温黎心头无限悲凉。
继而温黎听到他说:“如果她不想结婚,那我就和她谈一辈子恋爱。”
温黎的心,在这一刻,像是风中摇曳的烛火,在忽明忽暗过后,彻底死了。
傅诚乔走后许久,时尧才握着书房的门把咔嗒一声推开,清脆的声响霎时钻入温黎的耳朵。
她仰起头,时尧对上她无神的双眼,愣了半秒。
温黎起身去拿他的外套:“回去路上慢点。”
时尧看了眼小几上的两只酒杯,无声叹了口气。
爱情和纠缠,从来都是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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