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云鹤捂住胸口。
有关他自己的画面渐渐淡去,他看到了更多的画面:战场上横七竖八的尸首、流离失所的百姓、哀哀哭泣的孤儿、行军路上马蹄踏过的白骨……
这些令他疯狂又纠结的画面在他的脑海里反复闪现,凤云鹤有些木然地闭了闭眼。
“人命如蝼蚁……”他喃喃自语。
人命如蝼蚁。
尤其在这个频繁发生战乱的时代。
尤其是在边境。
辽人垂涎大宋的富庶,想要掠夺、占有的贪婪欲望是不会消失的,大宋的军队对于收复疆土的执念同样也不会消失。
除非一方将另外一方彻底打服,否则战争永不会停止。
而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万千百姓,没有人会为他们着想,哪怕是朝廷上那些口口声声“天下万民”的大臣们,心里想的最多的,也还是他们自己的高官厚禄。
至于宝座上那一位,他想的最多的……
凤云鹤嘲讽的笑了,崇佑帝想的最多的,应该就是掌握这天下至高无上的权利,万事随心,不必再受到武将们的掣肘。
而他的子民,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百姓,注定会成为贵人们争夺权利的祭品。
凤云鹤深深吸了口气,“我是北路军的主帅……”
是北境的父母官。
如果连他都放弃了这片土地和土地上挣扎求生的百姓,那还能有谁去顾念他们呢?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大约……总会遇到一些不得不做出选择的时机,不是为了自己,甚至不是为了某一个特定的人。
或者只是为了肩头所扛起的责任,为了对得起天下万民的供养。
为了……
为了闭眼的时候能说一句:老子俯仰无愧。
凤随没有听清楚他父亲在念叨什么,有些诧异的挑眉。
就在他想要细问的时候,凤云鹤却又睁开了眼睛,这一次,他的精神似乎振作了一些,他从案头的一堆文件里取出了一件封好的奏折递给了唐凌。
凤随有些疑惑,但唐凌显然是知道这封奏折的内容的。他起身,双手接过奏折,一双老眼闪闪发亮,有一种即将上战场的兴奋感。
凤云鹤不打算跟儿子说太多,只需要他们做好准备来配合他就好。
做好……一切准备。
五月初,整个西京城都沉浸在了即将过节的欢快的气氛当中。
街头飘起粽香,沿街卖货的货郎也在货架上挂起了五色彩线,以及用彩线编织的各种精巧可爱的小饰品。城东的桃花江畔已经圈出了特定的河段来准备龙舟赛,踏青的人也会到这一带来提前开开眼,看一看今年要参加比赛的各个龙舟队。
就在崇佑帝也放松下来,打算带着满朝文武,后宫嫔妃安安稳稳过一个节的时候,朝廷收到军报,驻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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