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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远盼打电话邀约褚衿的时候说此项活动叫观星,并以梵高为例论证了艺术家都会通过观星获得源于宇宙的无穷灵感。

褚衿明知他在胡扯还是来了,找不找灵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也喜欢仰望星空,虽然远不如黄远盼这些天文迷般“发烧”,但是每当在城市的夜空中用肉眼捕获到一簇遥远恒星或许几百万年前发出的光,他都能在这无限广袤的空间和沧桑迁延的时间里感受到平静。

褚衿总觉得,最好的生活状态不是保持开心,而是保持平静。

“找到了”,褚衿回答到:“两天前就找到了。”

两天前他们一行入藏,褚衿突发高原反应,呼吸困难、头昏脑涨之际确实感受到了一小下“向死而生”般的生命张力。他是个小画家,在自以为的弥留之际,仿佛依稀间看到了悲壮的《梅杜萨之筏》。

不过最后也没有“悲壮”成,黄远盼眼疾手快,发现他脸色苍白地停下脚步后马上祭出了便携氧气罐,导致褚衿与伟大艺术作品的面对面只持续了短短的十几分钟。

“我就说吧!”黄远盼的皮衣要掉渣了,“一会流星雨下起来,你还得被灵感再次咣咣击中!”

“圆胖儿啊”,褚衿蹲着用手指在地上抠小坑儿“灵感咣咣我之时,就是你成为举世闻名的艺术品收藏家之日!”

这么说并非没有道理,他跟黄远盼一起长大的这二十七年里,一直是个不知名的高产画家,幼儿园画小狗小鸭,小学画英雄武侠,初中画中二漫画,到了高中学上小三门,也会挥笔临摹些日韩美少女送给黄远盼,这么多年黄远盼被迫收藏的褚衿之作少说也得百幅有余。

“不过这流星雨什么时候开始啊。”褚衿看着不远处发烧友们将炮筒般粗细的望远镜对准天空,“就算来了,咱们这里真的能看到?”

“这里不能就没地方能了。”黄远盼说“天气晴,海拔高,背后就是天文台,此乃观星者必争之地。”

倒是没有别的观星者来跟他们争这块宝地,褚衿觉得能来这里看流星雨的要么是从事科研的天文学家,要么是被强烈好奇心驱动的民间爱好者,显然这两类人都是极少数。

“好冷啊,”褚衿抱紧自己,“现在多少度?”

“不到零下三十,”黄远盼吐出一口冷气,他们已经冻了将近四个小时了。“真他娘的够呛,要是冻死在这里咱们就是为科研献身。”

“真搞科研的献不了身,”褚衿指指身后的天文台,“我猜里面应该挺暖和。”

“各位先生。”身后突响起一道陌生的声音,空旷的夜里着实吓了褚衿和黄远盼一跳。回头才发现是个年轻的小伙子,斯斯文文的戴着副眼镜。“我是这个天文台的,我们老师发现你们在这里很久了,让我跟你们说快回去吧,一会儿更冷了会冻坏人的。”

褚衿看了眼黄远盼,“天文台的老大不应该是台长吗,怎么一口一个老师的?”

“啧”,黄远盼觉得褚衿被娱乐文化洗脑了,“还台长,你当是电视台呢?人家搞科研的那都得叫老师。”

听到是天文台工作的,发烧友们立刻来了精神,“您好您好,您在天文台工作的话肯定知道什么时候流量最高吧。”“我们不怕冻,我们只怕看不到这场流星雨。”“小伙子既然来了,给我们讲讲辐射点在哪里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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