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了几步,再一次手电前照时,忽然打了个寒噤。
有头狼,匍匐在地上,身周的血几乎凝成黑色,皮毛粘着血被冻凝成凌乱的一撮一撮,身后的大青牛似乎也有些畏缩,鼻子里喷着气,四蹄迟疑地想往后挪,神棍拼命卯住劲,才把牛车给拉住。
他端着钢叉,把狼的尸体叉翻到路边,然后继续赶路。
这最后的一段路,薄薄的雪地上,星星点点的血迹,再往后走,出现了鸡毛,一根一根,一撮一撮,神棍险些要怀疑曹解放已经被狼给吃了——但鸡毛的数量太多,单凭解放,薅光了也未必。
到了,神棍紧走两步,手电向帐篷处照过去,没有如期照到帐篷拱起的顶。
怎么回事?他的心一下子收紧了,被雪压塌了吗?不可能啊,这里的雪远达不到这样的肆掠程度。
他拔腿就往那里跑,手电的光柱紧照着那处不放,风一直吹,吹散高处的雪沫子,像是还在下雪,忽然有一瞬,帐篷破碎的蓬皮被吹了起来。
别,别,别,千万别,神棍的脑子里嗡嗡响,除非那五个人活过来了,割开帐篷走了,否则,帐篷已经破了,他们跟在露天无异,这么冷,这么大的风,身体会真的冻死的。
到了近前,猝然止步。
他自诩看到过很多常人所没见过的、奇异的场景,觉得发生了什么事,都是“泰山压于顶而不变色”,但这一刻,还是怔愣住了。
居然看到很多雉鸡,华丽的皮毛,锦缎样的颜色,偎依着毯子裹住的五个人,挤挤挨挨,曹解放正窝在曹严华边上,被手电光激的一呆,待见到是神棍,居然也忘了彼此之前有过的芥蒂,兴奋地拍起了翅膀。
神棍注意到,曹解放两只翅膀掀起的幅度大小不一,像是受了伤,脖子梗的高高,原本挂着的两块小牌子只剩了一块,凑近看,上头写“一只好鸡”。
帐篷大概是被狼抓破的,边缘处还有咬痕,堆叠的石块半倒,门边的地上还有狼爪的刨痕——据说狼很聪明,早些年的时候,关门都挡不住它,它会在地上刨个坑,从门下钻进去。
神棍愣了半天,才说:“解放啊,这都你朋友吗?你什么时候跟它们混熟的?”
他记得,之前一万三还恨铁不成钢的说,曹解放酒后失德,险些被山里的野生雉鸡群给啄成半身不遂呢。
曹解放头一昂,胸脯挺起,周身散发着一种不打不相识、五湖四海皆朋友、同仇敌忾一条心的豪气。
神棍说:“这样啊,谢谢了啊,我把他们接出去了,天怪冷的,你们回家睡觉吧。”
他也说不清为什么,忽然就弯下腰,鞠了个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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