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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一位身形清秀的僧人,跪坐在老住持身旁,双唇翕动,平静无波地念着经。
他生得漂亮,眸似一泓寒水,墨黑的眉尾有一颗红痣。饶是修行,也比旁的僧侣要英俊三分。
诵完了经,他起身,朝老住持拜了一拜,便回到禅房中去。
静济寺的禅房都很清贫,他的更甚。一盏茶,一桌一榻,还有一副随身的卷轴,空无它物。那卷轴他素来随身携带,从不示人,谁也不知道卷轴里面是什么。
他是半路出家的,好多寺里的香客都猜测他俗时是个多情种子。凡眉尾生红痣者,最容易情痴。
据说他因为情生了很重的病,三年前是慧能大师用妙药为他续命,可也仅仅只是续命,并没除根。何时再度发病一命呜呼,并不可知。他倒也不在意这些,每日洒扫礼佛,清心寡欲,青灯一盏,无欲无求。
他回到禅房小憩会儿,换了身洗得发白的僧衣,便拿扫帚到后山的鲤池去洒扫。
那些鱼儿一直都是他在养,红的白的都有,风雨不落。许多香客愿花重金求鱼去,听说这里的鱼儿很灵,只要求来送予心上人,就能和心上人一辈子情投意合。
今日落雨,寺里荼蘼的花瓣都被打下来了,片片洒在湖中。香客亦格外少些,僻静无人。
温初弦到静济寺时,鞋袜都已湿了。她伫立在绿亭中眺望了半晌远山的幽景,才往宝殿去,给佛上了三炷香。至于姻缘签,她却没求。
静济寺灵不灵验,她还不晓得么,姻缘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求来也是徒增烦恼。像方才的赵举人,定然觉得她脾气古怪,回去肯定退婚。寡妇再嫁,哪有那么容易。
伞被春雨濯坏了,她只好撑着一把漏水的破伞,往后山的鲤池去。
这地方她待字闺中时常来,给谢灵玄的那些小鱼,就是她从这里得的。可惜他当时不要。
遥望小湖水汽蒸腾,形如一螺。散乱的涟漪扩散在湖面上,熏风拂拂,闪烁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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